和老友聊著，他說：我一事無成，人生好像就這樣了。
我回道：不會啊，你公司大，掛管理職，薪水穩定又好，有房有車沒煩惱；家庭上，有妻有小，父母健康，多好。
他：我覺得人生沒有可能性了。
回了張安慰的貼圖後我說：你早就沒有可能性了（咦），因為你40歲前就做出了選擇，一個低風險、報酬穩定的安穩選擇。這個選擇很好，帶給你美滿家庭，穩定生活，你羨慕的只是你沒嘗試過的那些可能性，他們風險很高，以機率來說，落在常態分配的鐘型主幹上最安全，遺憾只是副作用，睡一覺就好。
他：可是我最近很常失眠。（哭哭貼圖）
我：我這幾年來時常失眠。
他：我知道啦，可是⋯⋯
我：不講什麼雞湯，你得明白一個道理。你當初不敢做的選擇，你現在也沒理由敢做，你當初不敢承擔的風險，你現在也沒理由突然敢承擔，你一直都是你，別看那些你沒得到的東西，看看你擁有的，多豐富、多美好，羨慕什麼呢？
他：越聽越沮喪
我：跟十年前一樣沮喪？
他：Ｘ，很靠北耶。
我：明天離職？
他：你真的很靠北耶。（殺人貼圖）
我：敢不敢？
他：也得有適合的生意做啊。
我：喔，那你就等適合的吧。
他：我有老婆小孩。
我：我也有。
他：你比較厲害，行吧。
我：我沒有比較厲害，我跌的跤、傷的心、損失的金錢多得不得了，很可憐的，活下來純粹是幸運，我還比較羨慕你，人生的資產負債表挺漂亮。
他：唉，算了。
我：快去陪家人吧，人生無常呢，記得吧，你看我爸。
他：嗯嗯，真的。
我：以前寫的影評，中年男人適用，可以讀讀（拍拍貼圖）
他：（謝謝貼圖）
＊＊＊
#老感想
自我審問的三組老問題：
第一組：
1. 如果我明天就丟了工作，在市場上我是什麼？
2. 如果我現在的產業消失了，在市場上我又能做什麼？
毫無疑問，我會「希望比過去更好」，那衍生的問題來了。
第二組：
1. 在現在的產業裡，我有什麼籌碼？還缺什麼籌碼？
2. 在不是現在的產業裡，我有什麼價值？還可以補充什麼價值？
這兩個衍生問題的輔助問題是第三組問題：
1. 我是否有客觀地評價自己？怎麼證明？
2. 我是否對自己誠實？我怎麼確定？
這三組問題的答案，每年都不太一樣，是個動態的問題，就像政治人物的立場一樣。（？）
老郭說得好：「世上唯一不變的事，就是變。」而世上唯一時常會變、卻得努力不變的事，就是對自己誠實。
審訊自己時，誠實好難。
他呢？
對於我而言，樣樣都好過抱憾終生。
作者本名戴于千，獨立創意代理商 Rules Creative 總經理，是個生意人，也是個讀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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