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完活動,回到山上,我快步登高,大口呼吸著山上的嵐氣,氣喘如牛,和著淋漓汗水,好不痛快。大自然最能接收我的糾結與壓力。
從台中辦完展覽活動北返,真的累暴,倒頭就睡,直到翌日,睡飽睡夠,自然甦醒。
趕去林口,看失憶的媽媽,住院的哥哥,最近一忙,明顯疏忽了親人。屈指一算,再過幾天,我要過60歲生日。其實,已經很多年,我不過生日,也刻意避開外界的慶生邀約。
但近期,我反覆思考,60是大數字,意味著走過一甲子的豐盈,但未嘗不是「夕陽無限好 只是近黃昏」的提醒與寫照。我該嚴肅整理自己,趕快做些可以做、應該做、必須做的事,否則會徒留遺憾。
首先跳入腦海的是,我該好好報答引導我進藝術之門的趙春翔,因為低調收藏他的作品26年,大家都私藏起來。我該登高一呼,結集各界資源,好好為他籌備一次學術展覧,把他的藝術風華,分享大眾之外,也還他被冷落、低估、邊陲化的公道。
謝謝亞洲大學創辦人蔡長海、蔡進發校長,非常信任我的推薦,一口就答應;也謝謝收藏家們的共襄盛舉,慷慨借畫;佳士得國際拍賣公司臨危授命,情義相挺;還有亞大美術館與典藏團隊的合作無間,在王嘉驥老師策展下,果然打造出高水平展覧,呈現出專業內涵。開幕當天的花禮人潮,賀客盈門,簡直讓我受竉若驚。
果然,這是一個有情有義有愛的社會,太令人感動。
我告訴自己,這是我大半生以來,最引以為傲,也是最有意義的慶生方式。因為,我讓等待了26年來的夢想,在60歳生日前夕,夢想落實了。
坐在已經叫不出我名字的老媽媽面前,我拉著她的手,告訴她,我要過60歲生日了,我用舉辦一場轟轟烈烈的展覽來慶生。她儍儍的笑,似懂非懂。我去醫院看哥哥,我們很少談心理的話,這回我告訴他,雖然我們都一大把年紀,但還是要像年輕時候一樣要求自己,凡事全力以赴,縱使是自己的健康。
我其實也是在說給自己聽的。60歲以後,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我們越來越需要有聽天由命的心理準備。但我還是希望大我2歲的哥哥,否極泰來,跟我前陣子一樣,從鐵鞋拐杖中,努力要求自己,脫掉石膏,勇敢走出來,重新找回自己的健康。
早晨上山,櫻已殘,花不多,天氣微熱,奔湧而出的是熱汗,還有滿滿自我壓力的釋放。
我60歲了,提前慶生了,了卻一椿心願了。些許無奈,卻也真實。
作者為典藏雜誌社社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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