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破崙最後終究沒能把他的理想實現到整個歐洲，不過，拿破崙帝國的時間與影響力仍不可小覷，歷史在今人眼中也許如眨眼一瞬，但從拿破崙掌權執政府的1799，到他失去一切的1814年（就讓我們姑且忘記曇花一現的百日時期與那個永遠無法確定他能否獲勝的滑鐵盧），這將近15年時間已經比前面整個法國大革命的時期都還要長（法國大革命自1789年算起，到1799年拿破崙奪得權力結束，總計也不過10年），他所建立的法典與國家制度，已經成為後來法國的根本，而他對外的影響，也讓啟蒙主義的精神滲透到社會的各個層面，讓全歐洲都開始一個新的時代，如果我們用這個層面去看他，那麼這位執政長達15年的統治者，可以說是空前的成功，他創造的不是幾年的政治，而是改變整個歐洲的未來，這其中的代表，就是他所主導的民法與歐洲大陸法體制的建立。
然而，以結果來看，拿破崙最終沒能建立一套真正可行的新國家制度，他所推動的歐洲一體，一直要到將近兩百年後的歐洲聯盟，才勉強能說有初步的成功（事實上，歐盟到現在都還有解體的危機，尤其近幾年的民族主義聲浪高漲之下）；而他的軍事天才，雖然一時之間席捲了整個歐洲，然而這與一百多年後，德國的納粹以裝甲閃電戰席捲歐洲有一樣的下場，當其他人也學會新的戰爭方法，那麼最終還是得回歸到政治是否能夠讓人都滿意的問題之上，戰爭終究解決不了社會問題（例如蒙古也是，看似席捲歐亞，最終也是曇花一現，各地又回歸各自的政治紛爭），若以此論，則拿破崙是失敗者，似乎也說得通。
歷史上的人物，本就難以用成敗論英雄，對於西班牙半島戰爭的犧牲者來說，拿破崙肯定是一位令人討厭的外來者；相對的，對於法國中央政府菁英人士而言，他卻是一位推廣法國文明精神、建立法國體制的偉大人物，無論如何，回歸到時代背景去觀察，其實拿破崙的出現，是建立在法國大革命時代之下的一種不得不，即使不是法國誕生出這一位人物，正在接受啟蒙思潮而有各種新想像的歐洲，終究也會誕生出類似拿破崙這樣的一群人，去推動這樣的歷史演變，透過介紹拿破崙的故事，我們可以看到歐洲的國家如何轉變，而這些變遷，其實至今都還在不斷上演之中，也許我們的時代，也正在孕育下一位拿破崙的出現。
作者為清華大學榮譽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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