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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詩萍》我怎能不感謝米蘭・昆德拉?管他有沒有拿到諾貝爾文學獎!

    【愛傳媒蔡詩萍專欄】我這個世代,算「米蘭・昆德拉世代」吧。雖然,讀《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時,我也近三十而立了。
    那時的版本,是中國作家韓少功與韓剛的譯本。譯本準確與否,我不敢講,但譯本風格強烈,我是印象很深的。
    電影《布拉格之春》的票房成功,幾位演員角色搶眼,助長了當時譯本的風行一時。影響所及,我相信當時年輕一輩小說家,不少都曾從中汲取養分。
    原來,小說敘述,夾敘夾議,論述帶情節,也可以那麼滔滔雄辯,娓娓動人啊。這是,我初接觸米蘭・昆德拉,最直接的印象。
    從那以後,我確實成為米蘭・昆德拉迷,儘管隨著時光,迷戀的成份不免淡淡褪色,但我讀了不少他作品的中譯,當然,譯者已經是尉遲秀了。我還在廣播節目中訪問過他不止一次吧。這是,我對譯者一向的敬意。
    《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之後,國內的皇冠出版社,蠻有心的,持續透過法文版本,直接翻譯米蘭・昆德拉。而譯者,也持續是蔚遲秀。
    從英譯翻譯成中文,到從法文版翻譯成中文。此間插曲,點出了米蘭・昆德拉一生「離散」的註解。他流亡法國後,用法文寫作,影響更大,知名度更高,但,他不是捷克作家了。
    然而,就翻譯成中文而已,皇冠出版社的企圖心,不僅在台灣的翻譯界,即便在中譯的領域裡,應該都是都很值得肯定的。
    一來,被翻譯的作者及其作品,比較能維持一貫的翻譯水平與譯筆風格,例如,賴明珠翻譯村上春樹的系列作品,李靜宜翻譯約翰・哈維的芮尼克探案系列等;二來呢,透過持續的翻譯,讀者也較有機會,一窺原作者的大部分作品之神髓,而非一本或兩三本即嘎然而止的淺嚐。
    我不是很確定,至今我書櫃裡的《米蘭・昆德拉全集》陸續買齊了沒?!(因為不是一次出齊,斷續買,有時還買到重複,一定也有沒注意而漏掉的)但十來本,應該還是有的。
    我在想,我這世代,對米蘭・昆德拉的感情,很可能跟這套全集,拉長了十幾,二十年的出版期間,是大有關連的。畢竟,讀著,讀著,我們自己也老了,更不要說,昆德拉先生自己,也從中年走至耄耋,從捷克人變成入籍法國了。
    我從來沒寫小說,不敢說《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的風格,對我有何寫作技巧的影響,相對來說,賈西亞・馬奎斯的敘述風格,可能還影響到我在散文筆法上的精進。
    可是,米蘭・昆德拉對「永劫回歸」的反覆思索,對「媚俗」的警醒,對東西冷戰時期很容易以「二分法」論斷共產主義與西方資本主義之優劣的不屑,應該是在我三十以後的人生視角上,留下不少的痕跡,這,我必須承認,不然,也就不至於,有我如今看問題,分析問題之視角了。
    多年以來,米蘭・昆德拉常常被提及有無諾貝爾文學獎的可能,可惜,一直都是只聞樓梯響,而今他過世了,世間絕無昆德拉翁戴上諾貝爾桂冠的可能性了!
    這未必是米蘭昆德拉的遺憾,或許反而是諾貝爾文學獎的憾事吧。於我,在週末空檔,翻出幾本《米蘭・昆德拉全集》,想想《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裡,托馬士的絕傲,特瑞莎的堅柔,薩賓娜的高冷,法蘭茲的優柔,那段陪伴我一去不返之三十男人階段的讀書歲月,我總是要感謝米蘭•昆德拉的。管他是不是諾貝爾文學獎得主!

 

 

作者為知名作家、台北市文化局長
照片來源:作者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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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欄文章,不代表i-Media 愛傳媒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