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傳媒簡秀枝專欄】就在台北喧嘩激情的選舉開票之夜,純粹細緻的琴韻,從國家音樂廳傳出,為台北的豐富顏容,再添一筆。
音樂會的主角是小提琴家約夏・貝爾(Joshua Bell,1967-)與鋼琴家彼得・杜根(Peter Dugan)。約夏・貝爾曾被形容是「古典樂界的阿湯哥」、「千禧年當紅美男子」,對台灣樂友來說,對他的音樂,耳熟能詳,他多次來台,也曾以「聖馬丁學院室內樂團」音樂總監身分,率團來台演出,受到極高評價。疫情肆虐,阻擋了他的國際演出,這回舊地重遊,展開南北兩場獨奏會,樂友喜不自勝,尤其在選舉季節中,倍顯意涵。
對樂友而言,約夏・貝爾不只以3百多歲史特拉底瓦里名琴(Antonio Stradivari ,1713)拉奏出天籟般的音樂品質境界,他更重要的是,他的音樂價值觀與分享行誼,特別值得肯定與學習。
今年54歲的約夏・貝爾,身材略胖,肚腩微凸。昨晚依舊預著他招牌式的蓬鬆短髮,黒衣黑褲黑皮鞋,眼尖的觀眾,看出那黒衣並非黑襯衫,是改造的小禮服,胸前一排深藍緞面,搭配細領與7鈕扣,制式形象,卻有他的細膩。
彼得・杜根則是美國茱莉亞音樂學院的高材生,一身素雅西裝,黑襯衫、同色系領帶,兩頰的落腮鬍,更具個性,他的琴藝高超,極具感染力。
彼得・杜根在舞台上,與約夏・貝爾的搭配,絕非伴奏角色,而是採取雙琴平等,以對話、較勁,甚至拼搏的場面呈現,他在彈奏時,以餘光緊盯約夏.貝爾的小提琴行進,作出最合適的應對,呈現紅花綠葉效果之外,更有各行其是的喬段,以各自獨立面貌,強調色彩與聲音上的差異。例如在拉威爾《G大調第二號小提琴奏鳴曲,作品77》的第二樂章開頭,使用不同調號,小提琴為G大調,鋼琴則是降A大調,對資深賞樂人是練耳力的絕佳機會。
音樂會共有4首曲子,分別是:
1、舒伯特(Schubert)《D大調第一號小提琴奏鳴曲,作品384 》。
2、貝多芬(Beethoven)《C小調第七號小提琴奏鳴曲,作品30》。
3、布洛赫(Bloch)《曲調》選自《巴爾興組曲》,作品47。
4、拉威爾(Ravel)《G大調第二號小提琴奏鳴曲,作品77》。
同時外加2首安可曲,都是波蘭作曲家的經典作品,一是抒情柔美的蕭邦《夜曲 Op. 9 No. 2》,展現大師級天籟美聲;二為亨里克・維尼奧夫斯基(Henryk Wieniawski,1835-1880)塔朗泰拉舞曲(Tarantella op.16),十足的炫技表現,一靜一動之間,圓滿結束,聽眾為之瘋狂,簽名會上,大排長龍。
工欲善其事 必先利其器,如眾所周知,約夏・貝爾對名琴的緣份不絕,目前他使用的是製作於1713年的史特拉底瓦里名琴「修伯曼Huberman」,該琴又名「吉普森Gibson」。
由於約夏・貝爾出道早,19歲就有機會用他比賽的奬金和演出酬勞,買下名琴,那是史特拉底瓦里在1718年製作的「沙諾.沙爾東Chanot-Chardonnay」小提琴,該琴外型像吉他。
24歲開始,約夏・貝爾借用史特拉底瓦里另一把名琴「湯姆・泰勒Tom Taylor」,那是一把創作於1732年,據傳曾被知名小提琴家姚阿幸(Joseph Joachim)從火場中救出。借用多年,約夏・貝爾愛不釋手,因此說服琴主出售,成為他購入的第二把史特拉底瓦里老琴。
29歲那年,約夏・貝爾碰到阿瑪迪斯四重奏,有幸拉到1713年的「修伯特」,那是史特拉底瓦里技術純熟、黃金時期的傑作,約夏・貝爾驚艷不已,設法購為已有,有了「修伯特」,彷彿打開了另一個表達的世界,可以用不同的方法,不同的弦,演奏以前的琴發不出的聲音。
該琴原是20世紀著名英國小提琴家修柏曼(Bronis aw Huberman,1882-1947)使用的老琴,1936年他在卡內基音樂廳演出時,把琴放在後台,被一位懷才不遇、鬱足成性的琴師艾爾曼(Julian Altman)偷走,近半個世紀後,艾爾曼瀕死,交待妻子把琴歸還,才讓名琴於1985年重見天日,前後消失了49年。
約夏・貝爾在倫敦查爾斯比爾琴行發現它,就為之著迷,當晚在皇家爾伯特音樂廳用該琴演奏兩首困難度極高協奏曲,完美無瑕,從此他就該琴就長相左右,尤其音樂界歷史人物修伯曼曾擁有並演奏該琴過,對約夏・貝爾而言,典型在夙昔,更增加他的敬畏感,督促他更深耕細作,呈現藝術的廣袤浩瀚。
約夏・貝爾曾自我調侃,他的「修伯特」老琴,比紐約的房子還貴,他的弓,是19世紀法國製弓師圖爾特(Francois Tourte)也高價於印地安納的住家,弓與琴帶給他無比溫暖,讓他在疫情前,一年有150場以上演出,250天為演奏,浪跡天涯,但他溫暖滿懷,播灑音樂之愛。
疫後再起,約夏・貝爾再次來到台灣,尤其選舉季節,他用純淨天籟和台灣樂友見面,以音樂會友,也以雙琴的絕美音色,沈澱台灣因為選舉被挑撥、浮燥起伏的心。
作者為典藏雜誌社社長
照片來源:作者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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