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傳媒程富陽專欄】凉風起天末，君子意如何？
10月22日是中橫之旅的最後一天，按計劃行程，是一早與摯友駕車19公里到合歡山北峰的出口處，再以3個半小時攻頂「合歡山北峰」，為此次「中橫攻略之旅」劃下完美的句點。
但一來，21日自己登主峰發生輕微的高山反應，讓自己心生警惕；二來，此峰竟湊巧肇生登山客因高山症而猝死的意外。因此，「攻略」計畫調整變更爲「休閒」，在這既將起風的半日，改成悠閒晨走，靜坐旅店喝咖啡，及整理幾天來的旅遊拍攝花絮。
這「一動」頓時換成「一靜」，眼前的一切，似乎瞬間也變的慢了起來。清晨五時許，清境的天空仍瀰漫一股霧氣，黎明的曙光尚隱於群山之後等待招喚；漫步在山林幽靜的台14號線道路上，四周的風景似乎也成了「停格動畫」的影像，仿佛向我頻頻示意，像是怕我這位遠來的旅客，不懂那「自其變者而觀之，則天地曾不能以一瞬；自其不變者而觀之，則物與我皆無盡也。」的人生逸趣，而藉山嵐的冷風吹向我，以為提醒，務必請多關注它們，切莫只顧低頭前行。
不知走了幾哩路，突然想起時間，我抬起手，看了手腕上的電子錶，竟然因沒電而無法顯示；我望了遠方疊巒的山林間，似乎透出一線曙光，我暗猜應該是六點了吧！一時，腦海中竟陡然跳出通庸和尚那首《禪詩》，猶記詩的開頭是：「秋風缽杖趁雲行，莫計盤桓路幾程。」我思忖著，至少我運氣比和尚幸運，雖也是秋風起兮偕雲行，卻只需隨身帶一張「悠遊卡」，便可逢店進出，購物刷卡，填肚充飢，勿需托缽化緣，看人臉色；但有一點仍得向和尚學習，就是人家那一份恬靜與淡然；不像咱們，眺望山林，想著時間；觀賞雲海，摸著肚皮。
有時，真分不清到底「慢」與「快」，何者才是人們應有的取捨；譬如若執著於計劃；那此刻，我也許正在勁風疾雨的山中踽踽而行，雖也能品嚐那分曠野獨行，逆風前進的樂趣；但恐怕也會讓不少關心的人，提著心，吊著膽，望著山，而心跳加快吧？不若當下，在清境的山徑上隨興緩行，在台灣最高點的「全家便利商店（FamilyMart ）悠閒品茗咖啡，眺望遠方的高山，然後俏皮的告訴它，有緣自再相逢，何必急於一時。
那一刻，猶如法國浪漫詩人雨果所說：「知道在適當的時候，推上執念門閂的人，就是聰明人。」也許，對於一個已逾耳順之人，此際對事物的選擇，不是快，而是慢；不在褻玩，而在遠觀；是該學習那分「遠觀山有色，近聽水無聲」涵養的時候了。有句西方諺語，不也如是說：「濛濛細雨方悠長，暴風驟雨掃即過。」也許，警訊告訴我，不該迷戀雨驟風狂，而應親凜烟波浩渺。
起風了，「凉風起天末，君子意如何？」，我告訴自己，該向君子看齊，凡事勿任意而行，是時候該收拾起行囊，趁著風雨尚未加劇前回家了！
辛丑秋末的「花合中橫攻略之旅」，雖然也遺漏了許多計畫中的景點，但我卻充滿歡喜，毫無帶著遺憾離開；也許，這就是此行最大的收獲吧！
作者為退役上校
照片來源：作者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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