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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景新/不醒的六月茉莉夢之一

    一年一度的跨年演唱會眾星雲集,各主辦單位無不請來最強卡司,力邀國內外大牌巨星登場,務求將最吸睛的演出宴饗觀眾,繼往開來。
    「台北最High新年城」進水樓台笑擁最獨家台北101跨年花火,乃台灣首屈一指的指標性跨年晚會;是故,收視王花落誰家,總備受矚目。2020年由歸隱多年的1990年代首席實力派玉女掌門人蘇慧倫奪魁,美人清音,人氣完敗專程來台的韓團Super Junior。
    歷代玉女何其多,太多短期操作,按照企劃走向配合演出「人設」,所以才有某玉女事後一剪平頭,宣稱那些令她大賣成名的作品實在都不是她真正想唱的,亟欲劃清界線。
    有更多玉女自承私底下個性與唱片形象判若兩人,轉型鄉土劇一姊、諧星綜藝咖、購物專家有之、拍撩人寫真有之、逢渣男偷拍私密床照外流有之、小三變正宮有之、介入家庭有之、婚內偷腥有之、被出櫃疑似外遇女女戀有之、臉書公開po文爆粗口詈辱公署有之……大夢初醒。時間已做了選擇,玉女當如言行不相詭的蘇慧倫。
    出道三十年,往昔的六月茉莉夢,其狀態、風采歷久彌新。走入家庭洗手作羹湯、升格人妻、人母,無礙外貌、無染言談,不沾世故流氣,一直凍齡。歌喉依舊清甜回甘,有聲版頂級礦泉水:低音磁性富張力,中音溫暖明亮亮,高音乾淨不迫人,最為不可方物。
    雖然遲遲未獲台灣金曲獎肯定,但一度與張清芳、林憶蓮、王靖雯(王菲)等歌后平起平坐同場入圍新加坡醉心金曲獎,實力已證;並於一九九四年榮膺最受歡迎女歌手大獎,不讓前輩專美。
    她出道以來,玉女形象深植人心。歸功不曾刻意賣弄性感,或以裸露「事業線」宣誓成熟長大,從開始到現在,多數是端莊氣質的裝束,偶然也有一些多彩出格的誇張造型,但也只是靠布料、顏色、妝髮來代言、靠作品來說話。
    即使後來暢銷如她,也曾因景氣、大環境坎壈而遭逢唱片賣座下滑,也從未化繁為簡,投機仰賴身為女性的身體大做文章,以至炒作緋聞搏版面、救銷量。女性獨立、女性自覺、女性自主,幾幾乎都是蘇慧倫這名字底下的象徵意義,人歌合一的另一顯例。
    蘇慧倫歌唱前期1990至2993年,出版《六月的茉莉夢》等五張作品,更多的是對生活自省、具備小品文短小精幹式呈現的歌曲,2001年《戀戀真言》算是同一系列的反璞歸真之作。
    少見悲傷、眼淚等字眼,曲式復興民歌時代,詞意則持續深化探求,不光寫表像,餘味無窮:「我會改變未來/還是未來會改變我」(對我自己的愛);「太快樂就覺得不妥當/愛別人渺渺茫茫/愛自己反覆思量」(我們總是這樣);「你最知道那些美麗的字眼/會讓我離你越來越遠」(寫在沙裡面);「風兒吹開我的心/捲走了憂慮/我把夢想一個一個洗乾淨」(想去旅行);「因為你/使一天變長/永遠多久/不再去想」(因為)。一九九六年後,《Lemon Tree》、《鴨子》、《傻瓜》「變身三部曲」助攻她直取賣座天后大位,更具流行傳唱度,總難免失落了早年的純真氣息,成長的代價。
    香港演藝界擅於造星,一票男女偶像來台搶灘,多有不壞成績。蘇慧倫色藝雙全,是少數「內銷」之餘,還能「出口」反攻至香港的台灣女歌手:90年代香江發布三張粵語專輯,憑藉《我有時會想》獲頒一九九四年度叱吒樂壇流行榜過江龍銅獎;《自然喜歡你》一輯誠意滿分,全為新創譜寫粵語歌,並非守成翻唱自她的華語歌。

 


●經授權刊載,原刊登於更生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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