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水浮始終不以為意。他個性海派,得知林甲寅添孫,好意上門道賀。
林甲寅苦笑低聲:「孩子體弱,需要靜養,見不得風,還請見諒。」
洪水浮把聲音降低了一些:「要靜養?可要記得找大夫來看。林老闆,你我年紀相當,怎麼你到現在只有四個兒子、一個孫子?孫子一生下來怎麼就需要靜養?需要什麼幫忙儘管說。」
林甲寅:「那就先謝謝洪總理了。」林甲寅陸續生下了林開泰、林添河、林振祥三個兒子,後來又收養了一名養子林四吉。林開泰出生時,林甲寅已經二十七歲,在這個年紀初為人父,以富貴人家來說確實算是相當晚了。
洪水浮:「我兒子生了八個,孫子也三個了,說出來不怕被笑,長孫的年紀還比幼子大上幾歲,哈哈哈。」
「阿爸,我要看嬰囝。」有個幼兒大聲喊叫。
左廂房剛剛才安靜下去的嬰兒哭聲又傳了出來。
洪水浮笑說:「阿璠,來,把你弟弟牽過來。」
一名穩重的少年帶著另一名看似三歲左右的壯碩幼童走了出來。
林甲寅:「這兩位應該是洪家公子吧?」心裡好奇洪水浮要做什麼。
洪水浮:「這是阿璠、六頭仔,我帶孩子來,兩家可以多來往。」
這兩人正是洪水浮的三子洪璠與六子洪欉,是洪水浮最喜愛的兩個孩子。洪璠自幼聰明,已經讀書識字,成了洪家之光;洪欉排行第六,生有異相,一顆頭長得特別大,所以綽號就叫六頭仔。
洪水浮:「阿璠跟你三兒子振祥差不多年紀,六頭仔跟你新出生的長孫差不多年紀,雖然輩分不太一樣,但是交交朋友嘛,等過了一段時間阿璠要去考秀才時,說不定你們老三也可以跟著一起。」
大聲嚷嚷要看嬰囝的就是俗稱六頭仔的洪欉。
林甲寅:「洪總理好福氣,三少爺一定可以考上秀才,可惜我們家振祥不是讀書的料,恐怕沒有考秀才的命。」這是場面話,其實是黃端娘的家訓要林家對官府敬而遠之。
洪水浮:「不管如何,有機會讓小輩們互相常走動,多見世面也好。」
林甲寅:「六少爺,滿三歲了吧?」
洪水浮大笑:「滿三歲?六頭仔還差一個月才滿一歲啦。」
林甲寅吃了一驚:「才快滿一歲?」洪欉的身形看起來就像三歲。
洪水浮這次前來,除了道賀,也想多交朋友。林甲寅這幾年事業順利,現在又跨入了土地經營,擴張快速。
阿罩霧在烏溪的北邊,北勢湳在烏溪的南邊,如果阿罩霧林家繼續這麼發展下去,很快就會有機會整合烏溪以北的地主勢力。北勢湳洪家也有意從南向北跨過烏溪,跟這裡的地主合作控制烏溪水源。
(連載中,待續)
作者為台灣藝術大學廣播電視學系教授、台灣歷史小說作家
●經授權連載。全書16萬多字,2020年已出版,見各大書店:https://www.books.com.tw/products/00108457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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