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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蕙苓/隔離日記4:採檢,直衝腦門的痛苦!

劉蕙苓/隔離日記4:採檢,直衝腦門的痛苦!

 

  新聞裡不斷地寫著「一採陰」、「二採陰」、「三採陰」….但沒想到這些遙不可及的事卻讓我在這一個月中都經歷了!

  3月25日發燒,我初次體驗發燒篩檢。台北醫學大學附設醫院看似教學型大醫院,但發燒篩檢站非常簡陋,所有符合資格的人必須到臨時搭起的小帳棚內換檢查衣,這個帳棚小到只能容納一個人,你鑽進去後自己把開口拉鍊拉起來(就是關起布門的意思),對不起,換下來的衣服沒有掛勾可以掛,只能單手拿著,另一隻手從帳棚內置的小籃子裡拿出檢查衣,再設法單手穿上….,我在裡頭手忙腳亂地怎麼都施展不開,一分鐘可以換好的衣服足足花了五分鐘以上,還好先生與我同去,可以暫時幫我拿著換下來的衣服,環視排在我後面的那位小姐,一個人,等一下換下來的衣服怎麼辦?

  不太明白,一個教學級的醫院,怎麼會把發燒篩檢站弄得這麼簡陋?像是野戰部隊打野外戰般地因陋就簡!

  換完檢查服進入的檢驗室,像是臨時隔出的空間,你見不到醫生,不耐煩的技術師要你躺在檢查床上照X光片,隨後,醫生終於出現了,隔著透明壓克力板的那端,全身防護地將雙手從壓克力鏤空的圓洞中伸出,拿著一根長約一支筆(15公分)的棉花棒從我的鼻子直伸進去,深入鼻腔通往咽喉處,你可以感受到這根棒子在裡頭轉了兩三圈……這是什麼感覺?游泳時鼻子吸入水短暫嗆窒感?不!飯粒不小心吸入鼻腔的異物感?不是!那根棒子深入鼻腔只剩三分之一在外,可見它在鼻咽有多深之處!頓時你覺得這刺激大到直衝腦門,腦袋有點暈眩感,在它輕轉之際,彷彿那衝進腦門的暈眩中還帶著深層的痛….眼淚就不自覺泛了出來!我搜索記憶,大概只有吃到過量芥末時直衝腦門的當下,才有類似的感受,但芥末感是爽!篩檢感是刺痛,難受程度遠超過好幾倍!

  這是我的一採!在來不及反應下完成!

  二採是二十四小時後在隔離病房內進行,主治醫師來跟我聊聊病情時,帶著兩根棉花棒,這次,我深深吸了一口氣準備迎接再一次的直衝腦門……也許有了第一次經驗,我的反應沒有這麼明顯,正當我慶幸自己沒太痛苦之際,主治醫師居然說:「剛才那個好像沒採好,我們再一次…..」在我還來不及調整好心情時,第二根長長的棉花棒又伸進了我的鼻咽處,這次,我真的又有直衝腦門痛感,伸出來的棉花裡還帶著血!換我緊張地問醫生怎麼回事?「喔,沒事的,我們的鼻黏膜比較脆弱,有異物伸進去擦破流血很正常…..」完成任務的醫生一派輕鬆地轉 身離開,留下殘存餘痛和很多疑點的我!

  因為二採陰,3月28日北醫依照規定解除我的隔離,讓我穿著病服倉慌出院後,我本以為再也不需要再接受這樣的折磨了!沒想到,事隔二十一天後,我又進了醫院!

  4月12日下午起,我感受到自己的頭痛和暈眩感和以往不同,傍晚量了血壓竟然168/101,心跳100!體溫正常為什麼血壓這麼高?休息兩小時後再量更高達181/101。晚上九點我決定到國泰醫院急診,由於我有接觸史剛滿21天,依規定要高規格處理。

  我被安排進一間清爽安靜的隔離室,裡頭有消毒過的行動便座,消毒過的椅子,消毒過的檢查床,唯一不變的還是不見醫生。護士親切地說:「你要一直待在這裡,直到醫生准你出來之前都不可以離開,想上廁所就在便座上解決,我們都消毒過了,你可以放心!」

  透過對講機,醫生開始對我問診,「因為你的接觸史今天才21天,這個病毒很多變,也很黏人,所以,我們還是要再採檢一次……」醫院給的降血壓藥發揮了效用,我的心悸減輕腦筋也被驚嚇得清醒多了,只能硬著頭皮怨自己為何不明天再發作!過了21天就免採檢了啊!

  全副防護的護理師進來,親切地幫我抽血,最後拿出那根我再熟悉不過的長棉花棒,柔聲說:「阿姨,等下有點痛,妳忍耐一下喔….」不知是她的溫柔手巧,還是我已經經驗豐富了,這次長棒伸進去時,我竟然靠憋氣而躲過了至痛感!

  我在這貴族級的隔離室待了兩小時,追完一部劇,醫生詳細解說了病情,吩咐幾句後,午夜時分離開,這次,我被非常人性地對待!

  面對可能感染新冠病毒,每個等待篩檢的人不但身體不適,心靈有著更巨大的恐懼,這時檢疫場所的布置野戰帳棚可能加增恐懼,更人性的設計有著安定的力量。國泰醫院,給你按一百個讚!

  我,沒有確診,但卻戲劇性地被採檢了三次!而且三採陰!跟確診出院者有得比了!這戲劇性的一個月啊!

 

作者為台北藝術大學藝術行政與管理研究所副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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