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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秀枝/在世藝術家的至高學術榮譽!

  安東尼.葛姆雷17日在倫敦皇家藝術學院登場

  倫敦皇家藝術學院於今(17)日,為知名英國雕塑家安東尼.葛姆雷(Antony Gormley,1950-)舉辦大型個展。這是近十餘年來,英國最受矚目的藝術盛事之一。

這也是倫敦皇家藝術學院,秉持傳統,為在世重要藝術家,所安排的重磅型展覽,安東尼.葛姆雷是繼大衞.霍克尼(David Hockney,)、安塞爾姆·基弗 (Anselm Kiefer,1945-) 、艾未未(Ai Weiwei,1957-)之後,以皇家藝術學院院士身份的扛鼎大展,緊接而來的是瑪莉娜·阿布拉莫維奇 (Marina Abramovic,1946-)。果然,彈無虛發,這個展覽,受到藝術界高度期待與評價。

  安東尼.葛姆雷從事藝術創作40多年來,國際展覽邀約不斷,但倫敦皇家藝術學院一向以學術形象稱著,身為皇家藝術學院院士,他格外在乎這個展覧的完整性,除了代表性舊作外,他還量身打造多件新作。展覽品項,從素描、雕塑以及飽含環境體驗的新作,預計使用皇家藝術學院主廳以及13個附廳,規模堪稱宏大。

  今年69歲安東尼·葛姆雷,出生倫敦天主教家庭,是家中7個孩子中最小的一個。由於父母對孩子的管教特別嚴格,信奉「棒棍底下出孝子」的打駡教育,全家人生活被規範得井然有序。童年記憶中,從3到12歲中,他總是被要求「乖乖,早點上床睡覺」、被強迫「一個人睡在閣樓上」。「睡不著,我必須躺在那裡」、「不能動,不能動,否則會⋯!」因此,他患了「幽閉恐懼症」,一旦進入狹小、黑暗空間,就會緊張起來,甚至無法一個人坐在車上」。

  年紀增長後,安東尼·葛姆雷深知那是一種心理疾病,為此,他決定訓練自己走出恐懼⋯。「我俯臥在床上,用床單緊緊蓋住自己」、「我把腳放在枕頭上,頭往下探,看著床底,然後不斷對自己說,我不害怕、我不害怕⋯」他逐漸學習控制自己情緒。後來,他進入約克郡教會學校安普爾福音學習。修道院士們允許他在牆上塗鴉,給學校留下一幅壁畫。當他離開學校時,修道士還向他買了8幅作品。有了那些肯定與鼓勵,讓對他自己的藝術才能,逐漸有了自信。

  畢業後,父母不允許他進藝術學校,希望他成為銀行家或神父,而且耳提面命,「你必須有一份工作,不能成為父母或國家負擔⋯」。這樣的成長背景,對他的藝術之路發展,乍看是阻力,但反而是人生厚度的奠基。後來他進入英國劍橋大學三一學院,學習考古、人類學和藝術史。在那裡,不完全在課堂上的學習,而是結交一群朋友。其中有位朋友,後來幚他在懷特查珀爾畫廊舉辦個展,同時,因為他會畫壁畫,攢了一筆錢,讓他可以前往印度觀摩。

  就在1970年代初,果真因緣巧合,他在印度和斯里蘭卡的佛教修禪經歷,有如神來之筆,產生了深刻影響。他帶著畫作回國,主題包括旅途中所見,舉凡人物、建築、寺廟、飛鳥、野兔⋯,深化了他的觀察能力,也累積繪畫技巧,因此他贏得倫敦議會的奬學金,先後進入中央藝術學校⋯等3所院校學習。1979年完成學業,他非常明顯找到自己興趣所在是藝術雕塑。

  1980年他創作《母親的驕傲》、《房間》雕塑作品,由此對澆鑄人體模型產生濃厚興趣,尤其,透過太太 Lady Gormley ( Vicken Parsons)恊助,「直接用上藝術家自己身體」澆鑄身體模型。當然,初期,並非一帆風順,例如,毛髮黏貼石膏、擺造型不易持續⋯。然而,這條創作之路,展翅迎向他,高瘦身型的他,比任何人更適合做自己的模特兒,很享受自己澆鑄模型過程,而且一做就是一輩子。

  「當你放棄選擇的自由,尤其放棄選擇行動的自由,你的思想就會到達另一個境界,這就像冥想一樣」。安東尼·葛姆雷非常能夠苦中作樂,享受靜思奧妙,甚至還把自己冥想的功力,歸功於自己的童年時期,躺在床上,胡思亂想的結果。雕塑世界中的的冥想與寧靜,他舉重若輕,內化轉型,化為源源不竭的巧思慧想,讓作品與日月星辰,同輝共榮,坐穩國際當代藝術界的一線藝術家之列。

  擅長運用「人的體形」進行創作。通過對人體結構的研究,安東尼·葛姆雷以雕塑為記憶和變革的載體,給予了素材全新的形象活力。透過大半生的創作,安東尼.葛姆雷持續關心的議題,人體的空間本質,尤其內在陰暗空間、人體投身在空間之中、以及人體與周遭環境互動、實驗關係。對安東尼.葛姆雷來說,藝術不是單向,藝術家創作,也不是一廂情願,自說自話的,越來越在乎作品,必須保持與外在的良好互動。安東尼·葛姆雷說,一件作品,或一個展覧的呈現,觀者的到達與參與,才會使創作者主題會被充分張顯。

  由於攸關安東尼.葛姆雷的學術定位與評價,安東尼.葛姆雷對皇家藝術學院的大展,著力甚深,跨度也大,除了紙本素描,早期系列雕塑外,他更精挑細選多件特別具有意義的代表性作品。例如,安東尼.葛姆雷創作於1999年,早期作品《鐵嬰兒Iron Baby》,是他以襁褓女兒的翻模鑄鐵作品,濃濃的人父情懷,在感念時光飛逝,如今女性已婷婷玉立,回眸往事,歷歷在目。這件小巧玲瓏、人見人愛的䄂珍作品,呈現在安尼堡的莊園中。(the Annenberg Courtyard)。偌大的大自然庭園中,出現了這件栩栩如生、捲曲趴睡的小作品,在遼闊巨大與捲縮孤單,張顯人類的渺小脆弱,然而,軀體卻又像金蟬脫殼,硬殼下盡是時間推移,以及昂揚生命力的展現。

  還有1970和1980年代,不少早期、很少爆光的作品,安東尼.葛姆雷創作的脚步不斷,實驗性的原汁原味了連結到大地藝術、表演藝術,以及極簡藝術,多元豐富,創思泉湧。例如,1977-1999年代的代表性作品,涵蓋土地、海洋和空氣,而裹鉛的人造標的物,利用大自然的穹蒼天幕,高樓大廈,深山幽谷,甚至人來人往的十字街頭,空間的屬性與層次,無奇不有,藝術家拋出的議題,也彷佛袤廣天地的大哉問。

  安東尼·葛姆雷成名之作系列,真人大小的鑄鉛人體雕塑,這些雕塑,是他在1980年代後,以自己軀體模型鑄成。藝術家如假包換的真人版呈現,逼真寫實之外,也承載著藝術家在裹著石膏濕膜數個小時的真摯誠意,倍具說服力。當189公分高,數以噸計的作品,挺立矌野,仰天立地,兼具宗教昇華的儀式性,與人類軀體探求的不朽性,饒富深意。

  當他站在西方人體雕塑的前沿,賦予東方哲思,以及旺盛企圖心及生命活力,一件件或隱晦、或誇張的作品中,有沈甸厚重鑄鐵雕塑、也有輕如線圈、毛毛人、阿飄式的鴻羽代言,甚至從衣著中撕裂成矩陣圖樣、堆疊石塊、甚至一潭紅土池水,安東尼·葛姆雷無招之招,出神入化。

  就像藝術家中的哲學家、人類學家、社會學家、歷史學家,通過一系列「人像」,安東尼·葛姆雷完全打破雕塑的媒介空間、時間局限性,把議題從美術館、畫廊領出,投入社會空間,為芸芸眾生,製造、預留更多人文對話。值得一提的是,這個展覧,也包括不少收藏家作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