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日來，目不交睫，追劇「長安十二時辰」。這是一部充滿懸疑的大陸古裝連續劇，劇中人物姚汝能，是一名保護東宮太子的四品官「衛率」，他自稱是名相姚崇的後人。看到他，我想起民間流傳的「死姚崇算計活張説」的故事，姚、張兩人，在唐玄宗時代，先後官拜宰相，他們是政壇的死對頭，生死相鬥，鬥得「春蠶到死絲未盡，蠟炬成灰淚不乾」。
先說姚崇，他為官清正，歷仕三朝，兩次拜為宰相，是唐玄宗開元盛世的重要推手，和房玄齡、杜如晦、宋璟並稱唐朝四大賢相。張說早年科考，策論天下第一，三任宰弼，擅長文學，為人精幹，但卻生性貪鄙，喜結黨營私，屢遭姚崇彈劾，兩人結怨甚深，不共戴天。
張說當時有何功績，史無詳載。但後世為人女婿者稱岳父為泰山，卻和他有關。據說，唐玄宗封禪泰山，張說擔任封禪使，依慣例，封禪之後，三公以下，所有官員都可官升一級，張說的女婿鄭鎰，時任九品小官，張說內舉不避親，舉荐他陪同封禪，之後，官職卻四級跳，提升至五品，著緋色朝服。玄宗大宴文武百官時，見而怪之，鄭鎰無言以對，有人譏之為「此皆泰山之功也」。這就是岳父被稱爲泰山的由來。
扯遠了，回到故事的主題「死姚崇算計活張說」。話說，張說心胸狹窄，睚眥必報，姚崇自忖死後必遭報復，甚且將禍延子孫。臨終前，囑咐兒女，將家中所有的奇珍異寶，陳列於靈堂，張説貪鄙，前來祭弔時，若對某樣珠寶多瞄一眼，當即刻奉上，但需恭請他寫一篇祭文，並快馬加鞭呈皇上御覽，並勒石刻碑。如此，名節可保，子孫亦能免去災殃。果然，張說得了珠寶後，一時樂昏了頭，洋洋灑灑寫了一篇文辭並茂的祭文，盛讚姚崇的功德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隔不幾日，張説反悔，派人索回祭文。不料，木已成舟，張說頓首跌足，仰天長嘆：「死去的姚崇，還能算計我活著的張說，今日方知，我的才能，萬不如他」。
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古人的政治智慧，顯然遠高於今人，死人都能算計活人。至於「死諸葛嚇走活司馬」，那又是另一則故事了。
作者為資深媒體人
●更多文章見作者臉書，經授權刊載。
●專欄文章，不代表i-Media 愛傳媒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