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中辦理伙食其實還是有很多禁忌,而且多年來大家也就謹守遵行,很少人加以置疑,更遑論有膽挑戰這些禁忌。談到這些禁忌,首先就是很多飛行部隊菜單中,絕對不會有「醉雞」這道菜,其實光從名稱上,大家就可以猜出為何這道江浙名菜,沒有辦法出現在空勤餐廳菜單中。
但是話又要說回來,這道名菜本來就要花費許多工序,筆者在國外留學時,同校有位目前在國內學界很有名學者,也在同校攻讀博士,他就很喜歡拿著這道費工費時的菜餚交朋友,我們家總是很榮幸能夠三不五時大飽口福。但講實在話,部隊伙房要準備這道菜,恐怕亦非廚房師傅所願意大費周章處理的菜餚,所以多年來倒也沒人去自討沒趣。
不過由於醉雞不能上桌,有些飛行部隊也會將「燒酒雞」或是「炸雞」一併列入,甚至還有些保守的部隊長,還會讓必須加酒調味的菜餚也列入黑名單,大概是因為酒後駕車抓得愈來愈嚴,要駕駛高速飛行戰機,自然也要採取高標準,所以辦理餐食勤務開菜單時,那些食補藥補美味,就因為要加酒去腥,只好告別飛行部隊菜單,讓飛行人員在休假時大快朵頤。
至於艦艇部隊在海上討生活,自然就是跟所有討海人看齊,吃魚不去翻面這個規矩是絕對要遵守,不會去找自己麻煩。但是由於艦艇部隊考量衛生,不論是海上抑或是在陸上餐廳進餐,通常都是以餐盤打成單份進食,除非月底加菜時,桌上會有整條大魚,否則平常所吃的魚,不是魚塊就是體積小到可以整條入口,所以真正會遇到要翻面,其實機會不多。
而在整桌會餐時,艦艇上老兵就會教導新進戰士,如何在開動前,先用筷尖去刺穿魚肉,將整個魚脊骨挑出去除,這樣就不用翻面,每個人便能吃到另外一面魚肉。其實這整個過程,亦是海軍傳統傳承過程,大多數加入海軍的年輕水手與資淺軍官,都會興致勃勃地學習整個過程,這個學習互動要說算是文化認同與教化,其實算是相當真切。
軍中辦理演習或是慶典,經常在大節目當日早餐,絕對不能夠吃包子,因為很多部隊長或主官認為,吃包就會「出包」,所以大家都很識趣,絕對不會去觸老闆這個霉頭。但是這個說法後來就更有趣地擴散,要是當日演習有射擊訓練課目,早餐就連「麵包」也不能吃,甚至連「番薯」亦在黑名單上,因為怕射擊時去挖地瓜,這個迷信說實在真是株連甚廣。
結果資訊時代來臨,軍中開始大量運用電腦與投影系統來做簡報,此時年輕朋友進入軍中,開始將民間社會的思維引入,為避免電腦或投影系統當機,大家都習慣買兩包「乖乖」放在電腦與投影主機上。說也奇怪,這種作法倒也從來也沒有任何部隊長或是主官將其斥為迷信,看來大家都是寧可信其有,不願去挑戰這個資訊時代的新圖騰。
不過像是潛艦伙食就非常忌諱那種消化後會產氣的食品,所以豆類與蘿蔔都會被排斥在菜材選項之外。畢竟潛艦中是密閉空間,一家烤肉萬家香,某個人胃腸不斷排氣,絕對會被人當成化學戰劑,搞到人際關係不睦,所以只要是在潛航階段,所以菜單都會經過嚴格審閱,不會自找麻煩。
部隊食用冰品,三令五申必須先行煮沸才能製冰;由於外購冰塊無法管制品質,所以很多單位都會自行製冰,這也是基於衛生考量,所以部隊要是外購冰塊來製作冰品時,許多主官都會有所微辭,這亦算是不成文之規矩,但還沒有到達禁忌或是迷信地步。
其實這些禁忌食品,不論是源於實際道理,亦或是因為諧音或風俗,軍中總還是會加以尊重。就算是信奉某些宗教,或是基於各種理由在飲食有特殊禁忌的袍澤,部隊長業都會儘量來協助安排其膳食。從這個觀點來看,其實軍中伙食還是有相當高之人情味,畢竟照顧弟兄的胃,才能夠贏得他們的心吧!
作者為中華戰略學會研究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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