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賴祥蔚/台灣人應該面對自己的真實歷史

 歷史議題很熱門,越多討論越能呈現歷史真實。民進黨政府一向以來很會炒作歷史,以前大談二二八與白色恐怖,現在一直要清算七十年前的國民黨黨產。

 許多歷史研究者感嘆:民進黨講的二二八與白色恐怖,恐怕跟歷史真實都有不小的差距,例如很多白色恐怖的伏法者,都是大中國主義者,而且不少人當年還接受中共指令,結果民進黨政府全部平反,好像這些人都是為了台獨而犧牲。

 至於黨產鬥爭,更在引發司法攻防之後吞下苦果,結果造成民進黨在九合一選舉大敗。好好的轉型正義,被一群政客變成了不正義。

 在此之前,有一些政府官員想要恢復他們記憶中的日據時代文物,例如台中市長林佳龍要修復台中的神社鳥居、桃園市長鄭文燦想要建立桃園神社園區,新竹市政府也有意修復新竹神社。

 如果姚文智意外當選了台北市長,該不會想把圓山大飯店回復成日據時代的台灣神宮吧?結果姚文智沒有當選,反而是林佳龍連任失敗了。

 對這些首長來說,神社等日據時代的建築文物,不只是歷史的真實見證,更可能對他們的父母、甚至祖父母來說,也是記憶中的重要組成。

 有人緬懷日據時代的光景,這個無可厚非,因為在情感上,所有歷史本來就都具有主觀的選擇性。會緬懷特定時代的人,多半受益於那個時代,這種情感沒有絕對的對錯,也無可厚非。

 只是身為政府官員必須知道,台灣人的歷史記憶絕不只有這一種,因此千萬別忘了其他台灣人的歷史記憶及情感。

 有一次跟幾位法政學者餐敘,聊起了轉型正義。一位中央研究院的吳姓研究員就提到,現在台南市的新光三越,原先是日據時代的台南監獄,但是這塊土地更早是他們吳家所有,卻被日本殖民政府強制徵收。席間大家紛紛說,國民黨政府當初來台灣,接受的日本殖民政府的土地,卻沒有歸還給原本所有人,這是個錯誤,現在如果要落實轉型正義,應該把日本殖民政府當年不當徵收的土地,通通還給原本的所有者才對。

 不只台南吳家,全台灣還有很多家族曾經在日據時代,受到不當的對待、剝削、甚至欺壓,這是台灣人的第二種歷史記憶及情感。這些人對於日劇時代多半不太願意去談,因此人數雖然非常多,傳出來的聲音卻未必很大。

 還有第三種歷史記憶及情感,儘管真實存在過,卻被嚴重遺忘了。這些台灣人,曾經為了保護台灣這塊土地,而選擇強硬對抗前來接收的日本正規軍,前後持續大概二十年,結果主要成員幾乎都死光了,而且許多人根本無後。比方說,1915年的西來庵事件,是台灣人最後一次大規模武裝抗日,結果包括領袖余清芳等人,不是直接遭到日本軍警殺害,就是在台南監獄被絞死,很多人自此絕後。

 這些人對台灣的情感絕對不輸他人,但是現在還有誰記得他們呢?幾乎沒有了。有人只記得殘留的神社,其實台灣人更該記住這些只能從歷史檔案中追尋的英雄。

 歷史不是過去,歷史是每一個人記憶與情感的綜合,而且會構成每一個當下與未來。2018年結束了,期待在新的一年,台灣人可以用包容與互相理解的心,面對自己的真實歷史。

作者為台灣藝術大學廣播電視學系教授、中華傳播管理學會理事長、i-Media愛傳媒榮譽社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