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傳媒左化鵬專欄】年紀大了,眼睛、眉毛、鼻子、耳朵,乃至全身上下,常得一些莫名其妙的症頭,好想請神醫華佗,徹底的治一治。可惜他已作古成仙,那些標榜「華佗再世」的中醫醫院或診所,我實在不敢放心,他們的醫術,應該不會比華佗本尊高明吧。
華佗大夫的名氣實在太大。民間傳說,曹操三不五時就犯偏頭痛,呲牙咧嘴的找華佗掛急診,關羽也請華佗刮骨療毒,手術刀在關公臂膀刮得沙沙作響,關公渾不在意,還飲酒談笑自若。這些療程,早已深植人心,華佗也成了家喻戶曉的神醫,台灣從北到南,由東而西,到處都有華佗廟,香火不斷,千百年來,古今中外,大概沒有第二個醫生,享有如此殊榮。
這樣的華佗,死後風光,生前悲慘。據說,他建議曹操,要根治偏頭痛,一定要腦部開刀。生性多疑的曹操,以為華佗要他的老命,於是將華佗打入大牢。臨刑,華佗想將畢生所學傳授獄卒,但小卒子害怕受牽連,將華佗的醫書付之一炬。可惜華佗的醫術從此成了廣陵散。
史書記載,華佗沛國譙縣人(今安徽毫卅市),東漢末年方士,和扁鵲、張仲景、李時珍,為中國的四大名醫。這樣說來,華佗是中國人,殆無疑義。可是卻有一位史學大家陳寅恪,直指華佗並非中國人,而是印度人,他的觀點是:陳寅恪認為,華佗本身就是個神話故事,華佗二字的上古音[ɡʷraːs l̥ʰaːl]與印度藥神「阿伽陀」音近。故「當時民間比附印度神話故事,因稱為華佗,實以藥神目之」。而且他的病例原型來自於印度佛教傳說,「其有神話色彩,似無可疑。」
他也認為,東漢末年少見「華姓」,佗(或陀)字,當時中國也不常見,倒是印度經文常看到。此外,他外科手術用的麻沸散(麻醉藥)的原料曼陀羅,產於天竺,中原沒有。
民國初年,學術界興起疑古派。胡適就說:「待人要在疑處不疑,做學問要在不疑處有疑」。陳寅恪就是疑古派的代表人物,他是清華大學教授、中央研究院院士。曾留學東京弘文學院、德國柏林洪堡大學、瑞士蘇黎世大學、法國巴黎政治學院、美國哈佛大學,通曉日語、法語、德語、英語、突厥語、希臘語、蒙古語、藏語等二十幾種語言。最精的是梵文和巴利文。
有趣的是,陳寅恪四處求學,學貫中西,可是一生中沒有一張文憑。民國十七年,他娶了曾任台灣巡撫,後來是台灣民主國大總統唐景崧的孫女唐篔,和台灣攀上了一點淵源,可惜,後來,來不及隨政府撤退到台灣,留在大陸,文革時吃了不少苦頭,民國五十六年抑鬱而終,享年七十七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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