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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易齋》《凝視一座山的巍然》~淺釋蘇峯男榮譽教授的「藝海遊踪」

    【愛傳媒劉易齋專欄】一、契子:
    這一座山,雄屹衆脈, 青翠含黛、蔥綠嫵媚,葉茂豐榮,林相繁盛,群巒拱衛,峻嶺環侍,氣象非凡。遠水來朝,近迂玉帶,郁鬱蒼蒼,濃蔭密藏,深入其境,境物堆疊錯秩有序。珍禽百獸,群芳競豔,爭鳴展翼,生態和諧。朱雀銜珠,明堂如鏡,龍盤虎踞,玄武巖高。觀乎其勢,仰望莫測,以山擬男,謂尊蘇峯。
二、龍象導覽:
    「蘇峯男教授現為國立臺灣藝術大學榮譽教授,寢饋水墨繪畫創作精進卓然。在與天地萬物交流感悟中,壯麗山川明媚秀美、草木豐茂花卉雅緻,滋養其性靈情思,因其知感採擷入畫,以融通人本、自然、靈合為高妙畫境,也是寄托胸臆抱負情思的創作天地。所謂[詩為心聲,畫為心形],其畫作情境幽雅藴富詩意,筆精墨美高超精到之外,亦尤妙在氣韻生動與詩文哲思的高逸書卷氣。⋯⋯」這是國立臺灣藝術大學榮譽教授林進忠水墨高士,在《蘇峯男八十回顧展——「藝海遊踪」》畫展簡章中,對五榕畫會總導師蘇峯男榮譽教授入木三分的簡筆素描。
       美哉!大哉群山峻嶺拱護玉峯之雄。水墨畫界領衆群倫之首,座基寶島藏風聚氣龍脈之壟。六十年超塵物外於教化杏壇,八十載蓄積福慧功勳秉此神來巨椽,一旦舒岫展卷,乍現渾圓壯闊極藝華超界之美!
三、金鐸傳薪:
    1943年出生於台灣淡水鎮農家的蘇峯男教授,自幼濡目自然鄉野,熏染於盈繡山水和花鳥蟲魚之境,積墊了敏察物象和涵詠造化之靈慧感知質素。
    1965年畢業於國立臺灣藝術專科學校美術科(今之國立臺灣藝術大學),為學期間師事山水畫巨擘恩師傅狷夫老師,花鳥畫的胡克敏老師,書法篆刻的王壯為老師等藝術巨擘之悉心指授。並得江兆申、蔣青融、韓長沂、洪再榮、高一峰等名師指導,在天賦厚稟與勤課精練中,傳習藝術心髓,陶養清高儒雅之風格。在衆賢明師之中,又以傅師之身教言教和高風亮節最得神傳。嘗在中華文化總會於2015年8月出版的《心.香.境.遠——傅狷夫的創作與傳承》乙書,以「狷翁書札. 一瓣心香」為題,鏤刻下畢生銘感的深長謝忱。文首謂曰:「從踏入藝專的第一天至傅師辭世,我有幸親炙狷翁教澤四十五年,師待我無微不至,情逾子弟,無所不談,不論身在國內國外,聯繫無間歇,接獲書信來函逾百餘件,甚至比我寫的回信還多,備感親切榮寵,於今展讀細細咀味,憶想過往,典範在宿昔」。明師指授非僅繪畫技巧,其厚道情衷與人格風箴,實乃培塑後起大師之豐潤德養。
四、五榕磐石:
    簡言慎道、潛默行藏,不好標榜、務實儉約,溫良恭謙,是長期匯集傅師藝教範典與個人𧫴遵中道行誼之特寫。
    七十餘載侍母至孝的躬養身形,是草偃風行的五榕行誌,往昔皆在每年元旦新春團拜的師生聯誼餐敘中,總要迎請太師母蘇陳嬌娥女士居中首座,藉表子以母榮、母以子貴的孝親敬養。  
    1989年基於藝業交流、相互切磋砥礪之初衷,藉淡水祖宅堂號,籌組「五榕畫會」至今逾三十五載。
    畫會成員不惟竭力一甲子引領科班授教之藝專學生或藝大高徒,迭有社會賢達與欽慕蘇師之風雅人士拜學於途。各個賢豪皆得水墨精傳,於傾囊相授悉心指導下,俱能乞得藝髓法乳,廻瀾漫延,開枝散葉,揚芬五榕異采。
    畫會榮聘張明欽、廖富榮、藍姿寛等賢者為顧問。會員傑出俱為藝壇各擅勝場一時之選。其中林進忠、、劉素真、張克齊、林錦濤、陳士侯、吳恭瑞、雷涵琳、邱素美、黃華源、張素花(現任五榕畫會會長)、林秋蓮,陳正治、張峯碧等為精英前驅(難免有歉藝海遺珠),餘等亦有不拘畫風造型之箇中翹楚。而資深學侍、畫藝卓越兼具行政高才者,乃以林進忠、林錦濤、劉素真、吳漢宗、黃華源、張峯碧等英賢為上首。而近十年淬練萌芽於碧綠豐禾之間的劉默霖等,均為有待循序培育之後起菁翠。衆賢弟子門生,無不以千里駒之附尾蠅自詡,望得一絕藝,恆超萬里蹄。
    誠如蘇師所云:「畫會成員無不藝業與學術兼修,在藝術創作、藝術欣賞、藝術教育與推廣等各領域,並皆卓然有成,已漸成為台灣藝壇之重要成員。」即以「傳承、創新與發展作為五榕畫會之宗要,冀望承先啓後,發皇德藝,終身由之,樂以忘憂」。善哉師言!五榕成員進德修業,引頸項背,一路迤邐追隨,初衷莫忘,無忝薪傳。
    親炙五榕二三十載,每逢春蘭秋桂夏荷冬松之良辰佳期,師徒忘年嘗臨風颯爽,相約田野寫生,或北海聽濤,或故宮巡覽,或佳樂撼潮,或國際交會。遠觀近膚「山紅澗碧紛爛漫,時見松櫪皆十圍。當流赤足蹋澗石 ,水聲激激風吹衣」(韓愈. 山石)的浪漫怡情。或是偶興「竹憐新雨後 ,山愛夕陽時」的品茗逸趣,三五知交與蘇師共飲一盅淡香浮雲,或淺酌微啜杜康月色之倒影,放歌抒懷,好不暢快!這是平常隨喜助興的悅樂情境。一俟蘇師個展或五榕聯展,會員們當即積極參與志工行列,踴躍展現非凡的動力,那幾位抬椅端桌奉茶的教師前輩,這裡也來差工掛畫的經理老董,主任籌策、高才搬運、資深布展、新進快遞、媒體報導、視傳設計,巧工棋局⋯。例如此次準備展覽的幕後英雄黃華源與高陞發等賢者,均為放下身段、不計勞苦、有口皆碑之熱心志工。於投身操作期間,無論新來後到,組織動員的凝聚向心,處處洋溢著五榕人的生機活力與豐沛能量!
五、華蓋禮讚:
    蘇師應台北國父紀念館盛情邀請,於2023年5月6日至8月13日,舉辦《「藝海遊踪」——蘇峯男八十回顧展》。當天下午2:00揭開畫展序幕,首都華蓋,貴賓雲集,舊雨新知,摩肩接踵,絡驛於途,慶賀稱頌,群聚於中山國家畫廊。兩個半小時的熱烈活動,可謂盛況空前,令在場賓客嘆為觀止!
    掌舵司儀重任的黃華源與陳正治,藉由妙語如珠的如簧之舌,以及穩健莊重的謙謙台風,將開幕儀式舖陳得莊嚴隆重、條理井然。
    當是時,為開幕掀起熱潮的原住民聲樂家南賢天,引領七人樂團抒發其嘹亮歌喉,伴隨絲竹彈奏,展演三首饒富原鄉韻味的曲目:「美麗的稻穗」、「望春風」與「薪火相傳」,渾厚高邁的聲樂,鮮活動人的旋律,為溫馨而又逐漸沸騰的展場氛圍拉開了節奏昂揚的序幕。
    貴賓致詞代表為國父紀念館館長王蘭生,教育部長潘文忠,前文化部長洪孟啟,以及前國立臺灣藝術大學校長黃光男。俱皆文化藝術與學術教育領域之才高多能長者,於致詞中誠摰表彰蘇師長期作育英才,功勛藝術園畝,教澤緜長足堪憬仰。
    畫展活動的高潮,為展出者與貴賓剪綵,捐贈國父紀念館典藏之「石畔紅豔」,以及大合照。之後,與會嘉賓紛紛爭相簇擁於蘇師左右拍照留念,各個逸興歡喜,笑顏逐開。粉絲如潮圍繞歷一個時辰未曾間歇,蘇師默默含語稍歛倦體,滿了大家濡慕欽仰的心願,此景此情益顯水墨大家的悠活涵養和泱泱氣度。
    當日蒞臨展塲之貴客來者,大多皆係人文藝術碩彥之士,久仰聲名或多年情深摯友,例如台灣鄉土藝術大家. 國立臺灣藝術大學前講座教授李轂摩,前總統府秘書長廖了以,國立臺灣藝術大學校長陳志誠,國立故宮博物院院長蕭宗煌,台灣創價學會理事長林釗,前國立臺灣藝術大學副校長蕭耀輝、藍姿寬,前國立臺灣藝術大學藝術學院院長兼副校長林進忠,前國立臺灣藝術大學藝術學院院長羅振賢,國立臺灣藝術大學書畫系主任劉素真、前書畫系主任林錦濤、李宗仁,國立臺灣師範大學美術系主任李振明,國立臺灣藝術大學校友會會長簡惠美,前監察院監察委員趙昌平,中央警察大學校長楊源明,前內政部警政署署長謝銀黨,前文化部資產局局長王壽來,航警局副局長宣介慈,中華民國畫學會理事長唐健風,聯合大學副校長陳合成,以及林隆達教授、蔡友教授、袁金塔教授、林威國將軍、范以俊將軍,還有遠從花蓮台東屏東等處專程趕來祝慶賀采的蔡政達、彭明德、洪仁堡等門生親友近五百餘人,趨近會場仰觀鉅作、凝賞精品,人潮川流不息,讚嘆之聲不絕於耳。


六、金玉典範:
    開幕會塲中堂主景為一幅長寛610 x225cm高聳醒目的「巍峨玉峰」鉅作,國立臺灣藝術大學客座教授黃華源博士於畫展簡章之主景介紹文曰:「畫為玉山北峰觀主峰瑞雪盈積之景,特以重墨松杉前景,對比主峰白雪。雲霧由近至遠環繞,益增山體渾厚高聳之勢。雪映殘陽,又於畫面增添一絲暖意。此作成於2022年,其用筆、運墨、設色與經營,深具個人特色已臻熟練表達之境」。斯文簡勁,深層意涵力透紙背,適切突顯了蘇師一生厚實端嚴風格與藝術造詣的巍然境界。
    此次「藝海遊踪」大展 ,取材自臺灣山海之玉山、阿里山、太魯閣、十分瀑布、東北海岸、南雅、龍洞、北關、屏東佳樂水等處。大陸之黃山、三清山、張家界等地。日本則包括大步危峽谷等界域。
    百幅宏卷中的山水鉅作與嶔奇花卉間錯其間,相得益彰,讓觀賞者頻步歇足,徘徊留連。山水大作中的「巍峨玉峰」、「群峰競秀」、「龍吟濤聲」、「中橫攬勝」、「古柏參天」、「北關浪揚」、「蒼壁雲嵐」、「巴陵一角」、「立霧蘭亭」等,皆為曠世之作,磅礡氣勢予人召感大化凜然之胸懷。
    花卉精選之「萬紫千紅」、「老藤綴珠」、「珠玉串串」、「高枝着豔」、「紅豔欲滴」、「磐石富貴長」等修竹清氣和花果丰姿,幅幅雍容,濃郁馥芳,傳送著自然與人文摩娑對話的芬多精,流露出風韻高雅的靨采華唱。
    書法揮毫精揀不二的墨韻潚洒之作,有「雨聲涼入硯,花氣潤侵簾」、「風靜書𥦬月滿樓」以及「山登絕頂我為峰」等,筆力蒼勁簡潔,廻鋒落處隱藏著歷經千山萬壑之後,燈火闌珊處的從容。 
    邁向登峰造極之巔的創作不曾歇手,酣暢淋漓下的側身回眸,蘇師在彷如指揮大軍作戰間憩時餘,往瓷瓶瓷盤上點染素雅的墨彩。
    蘇師論及陶瓷創作之心得謂:「畫在紙上和陶瓷上,同樣都是拿毛筆,但是釉藥如同泥漿一般,調得太稠會行筆滯礙;調得太稀,又會順著瓶罐滴沿下來。不過釉藥的厚重感,卻也可以營造出紙上作畫達不到的質感與量感」。
    蘇師以花卉為題的陶瓷繪工為例:「像是俗稱英雄花的木棉,花瓣猶如厚重的絨布一般,與薄如蟬翼的牡丹花質感完全不同,可以堆疊出厚度的釉藥,表現木棉最是出色。」
    蘇師又以青花釉藥的古樸特色為例,談到山水景致描繪在陶瓷上的表現技巧:「至於山水峻峭的峰巒虛掩著朦朧的水雲,呈現一種超然世外的意境,對於在紙上可以渲染出來的萬端雲靄,在彩瓷上卻無法以筆恣意渲染。幾番嘗試發現生胚如同粉筆一般是粉質的,會將釉藥的水分吸走,而留色料在表面,因此將釉藥塗上後,要再以手指頭慢慢推開,才可以營造出煙雨朦朧的效果來。」(摘引[海峽前鋒]~「藝海遊踪—蘇峯男瓷畫作品賞」 .小楊專訪」)。
    除此之外,還有安置在玻璃櫥窗裏的金石篆刻,細細品賞,神思玩索,足以沉澱思緒,讓塵勞暫歇,傾心於精緻柔美的藝術饗宴。
    大半生嘗試用不同材質創作,在汲取傳統養分的同時,也大膽擷擇新穎素材,將水墨創作寫意在饒富美感的瓷器上,也在酣𣈱淋漓的巨構創作之際,嘗試運筆於萱紙寫意的深層技法。這是蘇師遵循「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與時俱進、跨越挑戰之易道創新精神。
七、無盡遠方:
    現職國立臺灣藝術大學書畫藝術學系榮譽教授的蘇峯男,是海內外一致推崇的現代藝術巨擘。歷任國立臺灣藝術大學造形藝術研究所所長及書畫藝術學系系主任、亞洲大學榮譽教授、長榮大學視覺藝術系主任、美國舊金山藝術大學研究所客座教授、日本國立筑波大學客座研究員、全國美展評審委員、國軍文藝金像奬評審委員等要職。曾榮獲第十屆中山文藝創作獎、全國美展第一名、全省教員美展第一名、中國文藝奬章、國家文藝獎特別獎等多項殊榮奬項,為實至名歸的水墨大師。
    其作品入藏:國立歷史博物館、國立臺灣藝術教育館、國立國父紀念館、國立臺灣美術館、臺北市立美術館、法國胡昂市議會大廈、德國柏林亞東美術博物館、釜山市立博物館、漢城世宗文化會館、捷克國家博物館、北京中國美術館等。
    關於創作展覽,包含:國內/巴黎/東京/美國/雪梨/比利時/西德/瑞典/奧地利/西班牙/羅馬/米蘭/菲律賓/韓國等個展二十餘次及聯展數百次。創作不僅豐富多產,且在質與量上均臻達上乘美學之境。
    如此觀之, 一座藝術玉峯的造就,非能一蹴可幾,何況是連緜千里,巒岳層疊,壯闊雄偉的峻秀山脊,水墨造景亦復如是。其傳承基因、創新渲染,貴在結構對仗之自然親藹。外師造化,融通神會、化形入心。《華嚴經》[覺林菩薩偈」云:「心如工畫師,能畫諸世間。五藴悉從生,無法而不造。如心佛亦爾,如佛衆生然。應知佛與心,體性皆無盡。若人知心行,普造諸世間。是人則見佛,了佛真實性。心不住於身,身亦不住心。而能作佛事,自在未曾有。若人欲了知,三世一切佛。應觀法界性,一切唯心造」。
    綜觀蘇師畢生創作成就,略謂冥合自然與師道傳習之精妙,六十餘載矻矻研磨,自成一家。而融身客觀環境於臨摹寫意,乃需憑藉長時間靈思敏慧之覺照感悟與勤工勵學之了然機杼。所謂厚積薄發,盎然豁朗於放懷高遠之景,實築基在手眼心神聚焦一體之深層工夫。古德云:「良賈深藏若虛,君子盛德若愚」。蘇師桃李傳芬,遍佈海內外,卻庸行中隱,無所自榮。如斯如是,應觀水墨性,一切唯心造。如山登絕頂,湛然無盡燈。

 

 

作者為國立臺灣師範大學教育學院法學博士,深耕水墨藝術
照片來源:作者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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