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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秀枝》罕見疾病不足懼 楊勝安用音符療傷再起

    【愛傳媒簡秀枝專欄】音符,果然是療傷止痛的良方。好朋友金鳳夫婦邀我去演奏廳欣賞楊勝安(1976-)的聲樂獨唱。帥氣靦腆的大男孩,有一副磁性嗓音,滄桑動人。
    第一次聽楊勝安唱歌,是在李應元(1953-2021)紀念音樂會上,他以渾厚男中音唱著「⋯ 請你毋通為我流目屎⋯,我已化作千風, 自由自在佇天頂飛⋯」,台下聽眾的淚水在眼眶打轉,瀟灑魂魄伴隨音符,繞樑盤旋。
    5月12日晚他化身遊唱詩人,繼續用音說故事,和一般年輕聲樂家不一樣的是,他的嗓音中,住著傷痕。
    原來喜歡音樂,一路順遂的男孩,從師大音樂系、紐約曼哈頓音樂學院⋯,過關斬將,編織美麗人生。怎奈,35歲那年,人在美國深造,卻發現罹患罕見疾病,毅然返台治療。
    台灣傲人的醫療品質,以及楊勝安異於常人的復健意志力,在音符的陪伴中,重新站立起來。他回到北藝大攻讀聲樂博士學位,也自信不足重登音樂舞台。
    12日晚從巴赫(J.S.Bach,1685-1730)的清唱劇開始,《我在世間漫遊⋯,終於,我的枷鎖卸下了》,他揣摩馬太福音中,背負十字架的耶穌追隨者,藉上帝的愛來轉化人間苦難,展現對喜樂長存的盼望。
    身形修長,及臀襯衫型長禮服,配黑長褲,最低限的打扮,卻從他的誠懇嗓音、眉宇表情,把宗教的廣袤無垠,表露無遺。
    德國音樂才子舒曼(Schumann;1810-1856)與克拉拉(Clara Schumann,1819-1896)的愛情,刻骨銘心,他們的婚姻,得來不易,也維持得非常辛苦。早年窮舒曼近水樓台,追求恩師維克(Friedrich Wieck,1785-1873)的掌上明珠克拉拉,遭到強烈反對,最後訴諸法律訴訟。舒曼個性敏感,愛情堅貞,但極易猜忌,患得患失。
    克拉拉為愛舒曼,背判父親,連生8個孩子,生計壓力極大,又要面對陰晴不定的舒曼脾氣與脆弱健康,備極艱辛。當舒曼一下子懷疑克拉拉為愛不夠勇敢,一下子又自責克拉拉為愛背負不孝罪名。尤其舒曼晚年,又是跳河,又是住精神病院。克拉拉要生養小孩,面對食指浩繁,必須外出演奏,貼補家用。
    這樣的音樂仙侶,在楊勝安的詮釋下,絲絲入扣,沈浮頓挫,全身是戲。他時而低頭沈思,時而仰空長嘆,有時候捧著笑容呆立的定格畫面,令人動容。
    新鋭作曲家張俊彥,把崔斯坦與伊索迪,重新改寫的網路情迷,是資訊科技時代的幽默現實,看以無俚頭,但栩栩如生的表情,女高音陳沅宜的互動中,讓人感染了年輕世代的內心情愫,也是整場音樂會的特色所在。
    「12日晚睡覺之前,有個影像閃過我的臉海:那是10年前,我病攤在床,口腔黏膜細胞問題,連說話都困難,動彈不得,靠別人幫忙翻身⋯。在家人的支持、師長的提攜、朋友的祝福之下,我活到現在,而且重新站在舞台上唱歌。音樂是他的最愛,唱歌讓他找到生命的真實感⋯」。
    大男孩略帶結巴,滿臉真誠,顯然他唱歌比說話流暢,音符更能達意,復健路上,冷暖自知。「我是宜蘭人,還沒有雪山隧道之前,從台北坐火車到宜蘭要2個小時,我就在腦子裏想著音樂。一回,我在複習布拉姆斯一首鋼琴曲,突然聽到旁邊有人在唱《雨夜花》。如果讓《雨夜花》變成聲樂版二重奏。」
    於是,他邀請女高音陳沅宜,以及盧盈豪鋼琴伴奏下,把《雨夜花》的藝術版二重唱,帶進音樂廳,拙樸滄桑中,彷彿看見故鄉家園的蛻變重生,也有歲月更替中,擦拭不去的悲愁與淚痕。
    70年前義大利神父,把宗教大愛,帶到宜蘭羅東,和村民一起篳路藍縷,以啓山林。她的老師感念這份無私情懷,以愛為名填詞。楊勝安再次以厚實嗓音,唱出愛的招喚與力量,美麗土地上,母親温暖懷抱,在在令人感動神往。
    大家耳熟能詳的《綠島小夜曲》是安可曲的開始,文靑時期,對生命的憧憬,對愛情的期待,絮絮叨叨,如夢似幻。
椰子樹的長影,掩不住我的情意,
明媚的月光,更照亮了我的心。
這綠島的夜已經這樣沉靜,
姑娘呀,你為什麼還是默默無語!

    疫情蔓延,大家視疾病為畏途,看著準博士聲樂家楊勝安,相信音樂,相信人性,他用「音符」克服百病的歷程,令人振奮,而深情大男孩的聲音敘事,更是高潮迭起。
    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遙寄祝福!

 


作者為典藏雜誌社社長
照片來源:作者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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