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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詩萍》在時間的風蝕中,讀《我的少爺時代》,不亦快哉

    【愛傳媒蔡詩萍專欄】「時序五十年後的冬季某天,不明緣故被賦予『傑出校友』聲譽,受邀回高中母校演說⋯⋯鼓足勇氣面對超過兩千師生,暢談『無論生命長短,人生一定會有第二舞台、第三舞台』執拗設想的題目,學弟們到底理解多少,聽悉尊便,不做他想。」
    我讀到這,笑得稀里嘩啦。但笑著,笑著,笑出了眼眶的濕潤。人要到怎樣的年歲,才會囉哩囉嗦一堆人生的感懷?!
    但又要是怎樣的智慧,才得以看得開,年輕人或許根本不理你那一套呢!?拿到《我的少爺時代》,便把它放在床頭幾本書中,決定讀完它。
    哥我讀的,不僅是一本文壇大哥陳銘磻的人生回味,更是一本立志成為作家而在文字的山林平野中,滾出一身文字意念綴滿花朵的好散文。
    陳銘磻的人生履歷表,即使扣掉「作家」這一欄,已經夠燦爛夠豐碩了。他當過小學老師,雜誌總編輯,電台電視主持人,甚至,乾脆搞出版社,替作家們做嫁衣裳出書。
    至於「作家」這一欄,他能填下的著作清單,亦沒有多少作家能超越:包括我讀的這一本最新著作《我的少爺時代》,足足有114本了!(挖,哇,哇!)
    身為一位多產作家,陳銘磻並非堆積文字成冊,一本一本出了,就算完成作家任務;他的寫作生命,有一條年輕時,埋下的引線,然後,隨著他的意志力,實踐力,以及對寫作的狂熱與堅持,遂構築了「陳銘磻之寫作人生」的路徑圖,我們因而每每提到「作家陳銘磻」時,會很清晰的喊出,「噢,我知道,我知道,就是那位很懂日本,還讀了很多日本文學的陳銘磻嘛,對吧!?」
    對吧,銘磻兄,這就是你寫作的成就,也是你成為「作家陳銘磻」的印記呢!
    如果從「幾年級生」的列陣來看,我跟銘磻算是同個世代,我們都是1950世代的,他在世代頭,我在世代尾;他成長時浸潤的存在主義氛圍,我念國中高中時仍瀰漫;他精讀的日本作家川端康成、芥川龍之介、夏目漱石、三島由紀夫⋯⋯,亦是我青春期,大量從「新潮文庫」閱讀的小說。
    如果閱讀,紓解了銘磻因稚拗、孤傲的性格,不斷衝撞親子關係,教育體制,考試壓力,乃至青春期男孩無以宣洩之情慾的張力,那同樣的,同個世代的我,透過閱讀,亦熬過了一關接一關的青春期。
    我們為何沒有「變壞」?!我們為何沒有「成為回不了頭的懊惱者」?!
    中壯年之後,我不時想到自己曾經在國中,高中,乃至於,在青年之後,始終是「差不多的自己」這幅圖像時,會把答案歸之於:我愛閱讀吧!
    我始終都愛閱讀吧!
無聊時,閱讀。
戀愛時,閱讀。
失戀時,閱讀。
開心時,閱讀。
憂悶時,閱讀。
人群中,閱讀。
孤單中,閱讀。
年輕時,閱讀。
中壯年,閱讀。
花甲時,繼續閱讀。
    讀銘磻的《我的少爺時代》,簡直就是在讀與我差不多世代的哥們,他的人生閱讀手記。不止讀一本本的書,也經由閱讀累積的能量與厚度,回頭檢視了自己的生命圖冊,在一張張倒敘的黑白照片裡,塗抹了不同的,溫情的,色彩。
    讀之,屢屢令我深沁其中,彷彿一首首老歌,悠然在耳際裡浮盪,人生啊,人生,沒有白走過的人生啊,由於我們閱讀,我們遂沉澱了那麼多老後可以考掘的過往。餘音裊裊,卻不絕於耳,繞樑至老,至終,不以為苦。
    《我的少爺時代》在陳銘磻密度稍緊的文字風格中,一一帶出了他來到台北,置身編輯、寫作、出版的一連串生命舞台上,所看到的文化人,所擦肩而過的文化人,因而,也是「一個少爺」的視角下,台北文化圈的,七十年代,八十年代,九十年代的展示舞台,名家輩出,他們的喧嘩,她們的鎂光燈。
    喜歡日本戰後現代文學的讀者,尤其可以喜歡這本書。銘磻的寫作人生,勾勒出了他不平凡的「少爺時代」。而日本文學之旅,則是這「少爺」整個生命座標的軸心。
    他不但讀,大量的讀,他還寫,大量的寫,日本現代文學,現代作家,是他的精神食糧,反芻之後,又成為他的作品的喜好者汲取的精神食糧。
    連書名《我的少爺時代》,這「少爺」一詞,亦脫胎於夏目漱石的名作《少爺》,取之於「命途和遭遇略有相似」,「哥兒在四國松山中學教書的際遇」,「用回顧心情,寫下少時遭受欺凌與自我煩辱」。
    這「少爺」不簡單。
    但這「少爺的時代」,你需要跨讀的門檻很簡單:你愛生命,你愛閱讀,你愛文學,你愛日本現代文學,你即可進入《我的少爺時代》!
    作者,他是陳銘磻!

 


作者為知名作家
照片來源:作者臉書截圖。
●經授權刊載,原文分享於作者臉書。
●專欄文章,不代表i-Media 愛傳媒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