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傳媒外行人評論】公視時代生活劇《茶金》是以新竹北埔的茶產業為背景,描繪那個時代人們怎麼去面對國家與經濟動盪,以及解決自身問題,在《茶金》裡擔任女主角的連俞涵飾演的是張薏心,這個角色是一位茶商千金,為主角吉桑(郭子乾飾演)的獨生女,也是張家三房唯一的後代,所以「娶」一位丈夫進家門,是她在這個家重要的任務,也是擺脫不了的使命,所以在前兩集中,也一直傳達這樣的訊息給觀眾。又因為傳統思維就是男主外女主內,兒女皆必須遵守父母的安排,所以張薏心無法選擇自己的丈夫,只能任由父親的挑選與安排,而自己就默默的接受。
在這樣壓抑的內心中,導演給予薏心一個能夠表達自己情感的方式,就是「鋼琴」。在第一集中,她第一天見到準丈夫范文貴,內心就產生了哀傷的情緒,當 天晚上就關起門窗,開始彈奏鋼琴,此時張家的管家春姨,正準備帶范文貴進 房休息,走在中堂時,范文貴說「小姐彈得真好聽」,這時春姨回道「她似乎以 為關起門窗,整棟樓都聽不到了,但其實我們都聽見了。」春姨這樣的表述, 可以明白,鋼琴是一個讓大家可以了解小姐(薏心)當下心情的媒介,而誰需 要感受到她的心情?除了整棟樓的人以外,另一個就是正在看影片的觀眾。
那要怎麼了解他的心情呢?除了聽她彈奏的旋律以外,歌曲本身的選材也相當的重要。在第一集時,她的心情是對自己無法選擇丈夫這件事情,感到悲傷與不滿,所以導演安排她彈奏的是「蕭邦升 c 小調夜曲」。蕭邦共創作 21 首夜曲,這首升 c 小調夜曲,一開始以淒慘孤獨的 C 小調和聲當作引子,左手低音 就像是心跳一般,沈重的跳動著。右手的主旋律向下發展,就像是回想過往。 這個段落聽起來很淒美,會給人一種後悔哀傷的感覺,也相當符合薏心當時的 心境,而這也是鋼琴這個「媒介」第一次出現在茶金這部片中。
薏心第二次彈鋼琴是在第二集時,原本順風順水的茶葉生意突然因為一場大火發生了狀況,薏心發現就算公司沒錢,父親都還是要拿錢贊助議員朋友,讓她覺得相當生氣,轉頭要回家裡找父親理論時,看到父親因為失去摯友,一個人在家門口喃喃自語整理茶樹思念故人,薏心反而不忍責備,決定關回自己的小房間,抒發這個憤怒的情緒,這時所彈奏的歌曲為貝多芬的「第八號悲愴鋼琴奏鳴曲」,此曲是貝多芬前半生的寫照,遭遇父母不幸離世,反應作曲家內心孤 單,但又不向命運低頭的執著性格。也有人會把這首歌是當作是在「對青春的詠嘆」,而剛好父親(吉桑)正處於思念從小一起長大的製茶師朋友這個狀態。
前兩集對薏心這個角色的刻畫相當深入,在每一次彈鋼琴中,她心境與人物特質,漸漸的顯露出來,在第三次彈琴時,是在薏心與范文貴婚禮當天,因為家裡的生意發生狀況,范文貴的父親決定取消婚約,得知被退婚後的薏心回到房間關起房門彈琴,而這次彈奏的曲子與第一次彈琴相同,為蕭邦的「升 c 小調夜曲」,但是這是放慢的版本,第一個段落是淒美哀傷的情感,彈奏到第二個段 落時,旋律變得快樂與充滿希望的感覺,此時劇情也帶到父親突然轉念,告訴友人決定要出來參選理事長,讓這個家即使處於低落,但因為這個可能翻身的決定,讓劇情引導到未來是無可限量的感覺。
在彈奏曲子時,春姨來到薏心房間並說道「我知道妳沒那麼想嫁」、「退婚的事情對妳來說沒差,但對妳爸爸來說就不一樣了」、「不做別人的老婆,就當個女主人!」、「能幫你爸的話,就幫忙吧。現在整棟樓的人都在聽妳的心事。」這幾句話也慢慢帶出薏心不再對自己「女人」身份的低頭,她小心翼翼蓋起了鋼琴,並且眼神堅定地看著窗外,也象徵未來不再用鋼琴訴說自己的心境,而要勇敢的做自己。
許多戲劇都喜歡使用蕭邦的夜曲當作伴奏,因為曲調中可以感受出作曲人內心的獨白,就宛如許多劇情中,主角內心戲時想表達的許多情感,都可以透過歌曲襯托出來。
薏心在這三次彈琴後,至今到第八集都不曾出現此橋段,而第三集到第八集,她的轉變也開始較為主動的參與茶葉生意的決策,也顯示她拋開當初躲在鋼琴後面的自己,成為真正的張家女主人。
作者為紀錄片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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