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傳媒外行人專欄】台灣第一部大河劇《斯卡羅》,在播出時得到許多正反兩面的評價,對於這些評語曹瑞原導演在10月29日到台藝大演講時,說出了許多自己對於《斯卡羅》的創作想法,以及自己對於正反兩面評價的觀點。
斯卡羅很好萊塢,用俯視看歷史浪濤下的小人物
「《斯卡羅》不好看!」這個從首集播出到最後一集播畢一直存在的評語,曹導認為並非不好看,而是視角不同,故事的靈魂也不一樣,如果以《一把青》的創作視角為例,《一把青》是每個人都有生命波折曲線,靠著不同的人物線,各種滄桑的故事,讓觀眾感受到那個時代的動盪與不安,以創作方式來說,是以用角色去編織整個故事。
而《斯卡羅》不一樣,是一個歷史事件,不太能用細膩的情感或是把感情糾葛拍出來,這部片要表達的是人物的變遷,以俯角觀點,看在歷史的浪濤下,這些人如何讓自己去適應時代以及短時間內對一個大事件的反應。曹導甚至拿好萊塢的主題來舉例,如「彗星撞地球」「外星人入侵」,就像是當時美軍要攻打台灣,如果以好萊塢的角度來看,就是人遇到大事件時做決定的故事。也因為曹導認為《斯卡羅》很「好萊塢」,所以他覺得觀眾必須先沈澱心情再去看,最好是在OTT平台一次看完,會比較好理解故事跟投入其中。
入戲的媒介,語言的真實性帶給觀眾的感染力
創作《斯卡羅》時,曹導並沒有跟著演員走,甚至剪輯有點跳耀,他花相當多心思在時代的塑造,且著重觀眾怎麼去融入那個時代,更重要的是幫助演員馬上就進入到那個氛圍裡頭,而語言是這部片一個入戲的媒介,為了讓觀眾更快投入到那個時代,所以在斯卡羅上可以看到多族群多語言,而曹導也相當強調語言的真實性帶給觀眾的感染力。
戲劇不該背負著歷史的重量
在創作歷史劇是相當有挑戰的,且原著《傀儡花》也不是一個適合翻拍的劇本,因為《傀儡花》小說是想重現當時的宗教信仰、美食、城鄉制度、種族分布,但這些內容比較難影像化,劇情也比較沒有張力。所以曹導在改編劇本時,思考整個故事的切入點,最終選擇了蝶妹。
提到蝶妹,曹導特別提到在他的改編劇本裡面,李仙得跟蝶妹是有愛情的(但原著卻是李仙得強暴蝶妹),但這個愛情並非顯而外放的表露出來,而是把愛情藏在最深處,埋在階級不對等的下方。
對於改編劇本來說,曹導並沒有改變羅妹號事件的大架構,但有添加橋段,例如最後一個戰爭。他認為一個歷史戲劇,不需要去承載歷史真相與重量,也承載不起,他覺得歷史並沒有所謂的蓋棺論定,因為隨時有新的資料就可能會更改,但拍攝歷史劇最重要的是不能去曲解,不能去竄改,曹導表示《斯卡羅》完全沒有竄改,但有為了戲劇張力強化幾個段落。
讓演員不過癮的表演,卻是最難揣摩的戲劇
在這次《斯卡羅》所配合的演員裡面有許多素人演員,例如程苡雅、查馬克.法拉屋樂,曹導曾經在媒體透露選角完全憑直覺,但他在演講時特別舉例《一把青》三位師娘演員的選擇,他當初選擇天心、楊謹華、連俞涵三人,就是因為當她們站在一起時,能夠帶給觀眾不一樣的想法,那種不只於戲劇本身的感受,是他選角最大的重點。
在《斯卡羅》拍攝中,演員無法像在《一把青》時那樣的過癮,因為演員會在演的過程中,可能會不知道自己在演什麼,而曹導在拍攝時也無法提供更多更真實於史料的人物背景與情緒,為了避免扭曲,曹導只能讓演員自己去揣摩在那個時代的感覺。例如:阿水,在這部戲裡他的重點就是「生存」,他沒有他的生命故事。但吳慷仁必須用「生存」這個主軸,去揣摩阿水在那個時代下的狀況。即使蝶妹跟李仙得有生命故事,但也只有一些片段而已,也因為這樣的安排,觀眾期待就會落空。但如果是《一把青》的話,演員會演的很過癮,因為師娘們或是郭診,他們都有很深刻故事線的,讓演員能夠在演技上有所發揮,觀眾也相對能夠直接感受到那個故事的波段。
曹瑞原與《斯卡羅》跟世界的對話
這部戲的最後,蝶妹的死亡也讓許多觀眾感到惋惜,這樣的安排曹導也特別回應現場的提問,他表示當初設定蝶妹就是歷史浪濤下的小人物,而劇本本來也是設定要她死亡,但特別考量的點是她死去的時間點,若是在簽和約以前死,那麼整部戲就會被引導成因為蝶妹的犧牲所以簽下了和約,如此一來就違反了小人物的設定,所以最後選擇是簽和約後被殺死,而殺死她的人是誰並沒有告知觀眾,也是因為是個小人物,那麼誰殺死了她,也就顯得不那麼重要了。就如同《斯卡羅》是一個片段,也就一個歷史事件,事件結束,不是結束在人,是結束在故事。
演講最後,曹導認為《斯卡羅》的故事裡,能夠跟世界對話的主題也是重要的主線,其實是「卓杞篤看事情的智慧、對處理事件的方式以及對大自然的尊重」,而這也是最符合他在創作《斯卡羅》時,想跟觀眾們分享的重要部分。
作者為紀錄片工作者
照片為曹瑞原導演與主持人賴祥蔚教授及聽眾合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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