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藺奕》一個人的駕駛座

    【愛傳媒藺奕專欄】工作夥伴也需要我,得獨自返回台北的清晨,如果你好奇一個男人是如何脆弱、怎麽樣的崩潰,我來告訴你們吧!
    清晨八點的新竹,擁擠的車流、炙熱且乾燥的街景,原本與台北無異,當我驅車從竹北準備開上閘道,Spotify跳出法文歌曲《Le portriat.》,再也壓抑不住的情緒,產生劇烈的嘔吐感,急忙打開ACC跟車系統,雙手緊握方向盤,一直在顫抖。
    單獨一人的駕駛座,是一個男人最後躲避的防空洞,太多的情緒簡直像美軍在廣島投下原子彈,此刻,我終於不需要假裝堅強了,止不住的眼淚,我甚至狠狠瞪了上天一眼,人的眼睛為何沒有雨刷。
    我嘗試把音量從40一路往上增加,以為這樣可以壓制悲傷,直到62最大聲了,才假想自己藏進一根燃燒大火的工業煙囪裡,轟隆隆、轟隆隆。
    前方有龐大傲慢的國家機器,還有掌握利益、激進的動保側翼,我也會恐懼、也想退縮,他們可是台灣的塔利班啊,我是不是該把全身上下精良的武器裝備全部扔出來,把雙掌枕上後腦下跪,說我錯了,我投降吧,我多想像南寮地區無助的腳踏車出租業者、攤販、漁港工人,做一個平平凡凡的人,還有那麽多受害者家屬,現在他們把所有希望都放在我的肩上,上天為何要選我,哪裡有流星或彩虹,能不能把我過去所許的願望全部還給我?
    就這樣一路哭著開到林口,想起丈母娘在養生村的老母親,新聞報導那天,親人故意把電視遙控器的電池拔掉,佯稱電視壞了,高齡九十多的老母親,還在傻傻地等待她的女兒,帶上只有她才知道剛剛好味道的家常菜。
    事發之後,有竹科工程師每天到市長粉專問候林智堅市長,每一天早上,南寮腳踏車業者把仍在四處遊蕩的浪浪拍給我,我看到這塊土地上,人民辛勤放牧的羊仍被強奪、仍被無助的宰殺,而被獵首的羊頭和狗肉,在網軍耀武揚威的世界裡緊緊鏈接,我不斷用手肘抹去滿臉的鼻涕和眼淚,我看到亞細亞的孤兒,正在風中哭泣,我絕對不能退縮,我一定要更勇敢。
歌詞:
他在杯子底部攪拌
Il mélange au fond de sa tasse
蜂蜜
Du miel
他透過天窗看
Il regarde par le vasistas
天空
Le ciel
每次飛機經過
À chaque fois que passe un avion
他想也許是她
Il se dit que c'est peut-être elle
誰經過他的房子
Qui passe au-dessus de sa maison
我們告訴他,她在天堂
On lui a dit qu'elle était au ciel
他還夢想著躺在木質地板上
Il rêve couché sur un parquet
躺在媽媽的懷抱裡
Dans les bras de sa mère
用粉筆畫著
Dessinée à la craie
秘密的每一個夜晚
Tous les soirs en secret

 


作者為文學奬得主
照片來源:作者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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