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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耀昌/成為台灣史之旅 不止碧海藍天艶陽!

    斯卡羅射麻里社祭司長龔山水帶我們來到這豬𦛨束半山上的潘文杰潘朱雷當年故居之地。
    甫下車不久,龔山水就向大家神秘一笑說,來此有吉兆。他說,他聽到了天上大冠鷲的叫聲,斯卡羅人認為祖靈派牠來表示歡迎。
    我們往上看天空,果然在極高極高的天空上,有一隻大冠鷲在盤旋,身影已極小,要很注意才看得到。我很訝異龔山水竟然可以很自然地聽到叫聲。
    這𥚃的風水地勢確實極佳。倚山而居,面臨一大平台,再下亦為略低下之台階地,然後就山下一覧無遺,面對整個斯卡羅族人所居之中心平原地,包括蚊蟀,射麻里,也許可以看到龍鑾和猫社(今網紗)。斯卡羅大股頭在此可以一眼望盡各社及子民生態。
    潘朱雷與潘文杰在此居處,一前一後。潘朱雷自出生到死亡(1855-1894)都住在這𥚃。潘文杰在來到豬朥束到1905年底病故,也住在這𥚃好幾十年。
    1904年,斯卡羅之地被日本總督府劃入一般行政轄區,潘文杰要老四潘阿別帶族人遷居到北面的旭海牡丹灣,其後大部分族人也移居牡丹灣。
    潘家子孫自此分枝散葉,移居高屏各地。我在七月二日夜與牡丹鄉長潘壯志一談,才知道他也是潘文杰五世孫。
    幾年前,唯一住在這𥚃的潘家後人潘德芳把老厝拆除了,再經整地,土殻厝老屋已無存,惟留屋前厝埕樹下之小石桌及坐凳。
    在此,平台下之平原一覧無遺,我們可以遙想當年晚餐之後,文杰與來訪的相良長綱,在此乘涼聊天,一面飲酒,一面觀日落,一面商談建豬𦛨束國語傳習所。或文杰與第一任台灣民政長官水野遵把酒話當年。台灣史就如在眼前。
    潘德芳整地之後,另蓋兩屋,主要是建了祠堂,鐵皮屋則自住,但目前無人居。祠堂內已是漢人風格。
    佛像居中,左側是父祖之像,皆神似潘文杰。佛堂中線香猶燃,想是仍居附近的潘德芳大姐每日來此拜拜。
    很可惜潘德芳把這代表19世紀下半40年㟍嶠權力中心的老屋拆了。否則相信,在我2016得獎小說「傀儡花」所改編之公視大戲「斯卡羅」在明年播出後,來此瞻仰十九世紀末至二十世紀初「光榮斯卡羅」的人潮一定很可觀。
    若能配合展出1867至70之間李仙得伴手禮,1874牡丹社事件之西鄉遺物,1875之清國第一任恆春縣令周有基文書,1895後日本縂督府各種贈品,將為南臺灣第一博物館。遊恆春、滿州就成了台灣史之旅,而不只是碧海藍天艶陽了。

 


作者為臺灣醫學血液疾病及骨髓移植教授、台灣史小說家,獲得多項文學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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