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穆索斯基《展覽會之畫》列入演出曲目,內心會「興奮的發抖」,這樣的孩子,走進音樂叢林,不但不必擔心迷路,或半途而廢,他一路興緻高昂,過關斬將,欲罷不能。
6月28日下午,在台新金控銀行元廳,欣賞一場特殊音樂會,題目叫《懷舊與新倡Nostalgia & Initiative 》。
主角是楊雪洋,是知名媒體人楊憲宏兒子。2005年出生,今年15歲,從鋼琴到小號,一直以來,都是超齡表現,令人驚喜不已。
28日的音樂會,有如是他的「國中畢業成果發表會」,學習小號時間不長,卻能以「很難吹奏」的3件銅管樂器,撐出一場公開音樂會,而且,有模有樣,聽眾喝采聲不絕。
合身黑色西裝,髮式也梳理得無比工整,這位小時候曾被調侃為「是女生」的楊雪洋,已經甩脫嬰兒肥的可愛樣貌,拉長身架子,看起來更加地俊秀優雅,氣宇軒昂。
下午,在表演前台,他鼓足雙腮,賣力地吹奏不同音色的3件銅管樂器,全神灌注,時而緊皺眉頭,時而微曲雙膝,流露肢體語言,音量飽滿有勁,音色帶足情感,頗有音樂明星架勢。
目前,楊雪洋以跳班就讀,擠身在師大室內樂團團。和大學生共學,年齡的落差,並沒有為他帶來困擾,他,始終展現成熟與自在,坐在管樂團𥚃,一點也都不讓人有任何唐突感。
小名「洋洋」的楊雪洋,小學3年級考進音樂班。他長年跟著父母飛進飛出,行腳天下,遠距體驗,為了保留較多樂器練習時間,他放棄正統教育,從小學5年級起,選擇走「自學(home schooling)」的路線,跟著足智多謀的父母親,超齡、也超前佈局人生。
果然,楊雪洋小小年紀,跑遍世界各角落,在大人世界𥚃打轉,因此,在他身上,給人雙重印象,有乳嗅未脫的童年稚氣,也有熟門熟路,琴棋書畫、烹煮廚藝,樣樣嘗試的「小大人」風範,讓人刮目相看。
在音樂的呈現,他不遑多讓,音樂啓蒙老師欒珍珠,多年前就公開稱讚他具備超齡的音樂理解力,學齡練習曲外,他很早就可以彈巴哈的曲子,稚幼年紀,對生命哲學,似懂非懂,但他十指流瀉,卻有著老辣滄桑味,像個歷盡風霜的客次旅人。
2017年,楊雪洋以小學畢業的同等身份,舉辦「鋼琴獨奏會」,莫札特、貝多芬、巴哈,琳琅滿目,沒有難倒他;3年後,他再次以國中畢業身份,舉辦「小號獨奏會」。
銅管樂器的吹奏上的困難,音樂界都知,嘴型音質的掌控,常讓初學者,退避三舍,苦不堪言。然而,楊雪洋以初生之犢不畏艱險,一馬當先,而且用心體會,鍥而不捨。昨天的音樂會,在眾人的驚嘆與祝福聲中,使命必達,順利完成。
台新集團的音樂廳,28日冠蓋雲集,涵蓋音樂與政商學界。包括中研院前院長李遠哲夫婦、前教育部長黃榮村夫婦、前東海大學校長湯銘哲夫婦、台新金控集團董事長吳東亮夫婦、教育部次長范巽綠、台北市副市長黃珊珊、北市交團長何康國、前駐英文化代表賴秀如、前桃園文化局長張壯謀、資深媒體人盧世祥,都是座上嘉賓,大家殷殷期盼,彷彿見證一個小才子的誕生。
表情略帶靦腆的楊雪洋,在音樂會中,先後以短號、小號、柔音號,3套樂器擔綱演出。上半場先是在陳紫嬛鋼琴伴奏下,他一口氣吹奏了斯克里亞賓《練習曲》、文森・巴赫《匈牙利舞曲》、赫伯特・林肯・克拉克《霧中少女》,下半場,則由俄國編曲家專為小號與鋼琴合作改寫自喬治・比才的《卡門》組曲。低迴高盪,餘音繞樑,在音符的起伏中,他的純粹拙樸性,伴隨高度精神靈魂的飛揚,彷彿訴說著超齡的生命故事與篇章。
最後的壓軸,由「台灣小號第一人」葉樹涵所帶領指揮的「師大管樂隊團」,展現俄國作曲家穆索斯基(Mussorgsky,1839-1881)的《展覽會之畫》選段,改編給銅管室內樂,總共十小首,首首動聽,深具特色。
楊雪洋扮演樂團𥚃開場的獨奏樂手,當指揮棒一揮,他的小號響起,清脆高亢,樂團合奏群跟著上來。
樂音中,可以感受到作曲家早年描述的生動性,一進展廳,快速瀏覽,然後再跨門而出,經市集、進入沈默教堂、接觸幽靈墓地、然後遇見女巫,再回到基輔大門。
音符中夾雜著作曲家對逝去友人的不捨與傷感。川梭回望、歷歷在目,少年版的銅管音符中,彷彿也有著撫今追昔的斑斑遺恨,乍見超齡情傷。
最後葉樹涵帶著迷你樂團,以快節奏的《鬥牛安可曲》作結,樂手們鬥志昂揚,加快速度,觀眾也目不轉睛,跟著「歐雷」應和,打拍助興,果然賓主盡歡,在滿滿的喜樂聲中收場,也把氣氛撑到最高潮。
教導楊雪洋滿3年的葉樹涵,以「優秀善良」稱贊這位音樂新秀。一向强調「音樂在表現情感」的葉樹涵,不只給予楊雪洋吹奏技巧的指導,同時對他耳提面命,因為小號不是一項容易上手現技的樂器,對吹奏者要求嚴格,不但要有爆發力,還要兼具續航力,「以跑百米的方式,參與馬拉松」。
因此,葉樹涵念茲在茲的,就是要求學生成為音樂人,而非音樂匠,他希望楊雪洋養成深究曲意的習慣,用情感駕馭樂器,讓每一顆吹奏出來的音符,都能深入肺腑,有感觉,才有音色,才能真正感動人。果然,15歲的楊雪洋,如訴如泣,發亮的眼神中,展現出款款深情,煞是動人。
擔任楊雪洋自學方案——博雅(Liberal Arts 1.0學程計劃主持人、前東海大學校長湯銘哲),也為文作推薦。
湯銘哲盛讚楊雪洋從三年前《犇飆與漫步》,到三年後《懷舊與新倡》,以不同樂器,不同表現方式,展現自己的才華與學習成就,可喜可賀,然而,才準備負笈揚帆,他彷彿已承載了遠遊的思緒與鄉愁,欲語還休。
與其說是師長的超前佈署,事半功倍,不如說是異稟天賦,得到驗證,楊雪洋一場音樂會,讓人眼睛為之發亮。
忍不住要為眼前音樂才子的誕生,大聲喝采,並寄予祝福!
作者為典藏雜誌社社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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