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四娘家花滿蹊,千朶萬朶壓枝低。留連戲蝶時時舞,自在嬌鶯恰恰啼。」
杜甫寫這首詩的時候,正住在成都的草堂,「老妻畫紙為棋盤,稚子敲針作釣鉤」,「肯與鄰翁相對飲,隔籬呼取盡餘杯」。長安已遠,功名無望,蜀中的這段日子,是年近半百的老杜,一生中最愜意的時光。
一日春風駘蕩,他老兄信步來到浣花溪畔,看見隔鄰黃姓婦人家的庭院,繁花似錦,群芳爭艷,彩蝶翩翩飛舞,黃鶯兒在枝頭嬌啼。
他的腳步不聽使喚,不知不覺走進鄰婦園中賞花,一時心花怒放,寫下了江畔獨步尋花七絶句,這是其中的第六首。
詩中的黃四娘是誰,為何不是黃大娘或黃二娘,老杜沒有說清楚講明白,引起了後人的胡亂猜測。
蘇東坡認為是寡婦,他在貶謫海南時,曾偕友人前往一孀婦家賞花,寫下「主人白髮青裙袂,子美詩中黃四娘」。
明朝的何絳揣測是老杜的情婦:「風流子美不尋常,老大猶憐黃四娘。江橘垂垂如赤日,味濃偏在飽風霜」。明人胡應麟也作同想:「最愛風流黃四娘,偏能問字浣花堂。他年細檢成都札,猶恐才人是洛陽」。
元朝有人研判她是當壚賣酒的酒家女,清代有人根據詩中戲蝶、嬌鶯的字樣,判斷黃四娘可能是能唱會跳的歌伎,也有人説她是俊俏的小道姑。
好端端的黃四娘,我猜她可能只是平凡的農婦,不料,世上竟有這麼多無聊男子,為她痴迷,為她神魂顛倒。
我倒是為老杜揑了一把冷汗,幸好黃四娘,不是金庸筆下曼陀山莊的王夫人,否則為了賞個花,被她捉去「剁掉當肥料」,豈不冤哉枉矣?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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