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甲寅一開始做生意,只是想好好活下去,沒想到生意越來越興旺,買地成了地主後,又用比較低廉的田租吸引佃農前來投靠,迅速壯大。南邊隔著烏溪的北勢湳的洪家有興趣合作一起控制水源,但是北邊的地主已經對阿罩霧林家非常不滿,其中就包括了四張犁。
清朝台灣的田賦頗重,很多人寧可私墾而不申報,以免繳交重稅。這種不合法的「隱田」欠缺官府保障,小農往往以自己的拓墾地去依附在地主名下,繳交佃租,實為保護費,牽涉的利益極大。
林開泰與戴蔥娘遇上的攔路糾紛,正是因為阿罩霧林家的崛起。四張犁的地主平常自成團體,都以戴家馬首是瞻。
戴家在乾隆年間就從福建省漳州府龍溪縣來到台灣,在平埔族的阿里史社與岸裡社附近開墾,這裡西臨台灣海峽、北接大甲溪,地理環境頗佳,很早就有漢人共同組成「六館業戶」,以便集眾人之力興修水利。
戴家家主戴天定,鄉里都稱他戴神保,由辛苦持家的寡母養大,後來開創了家族的廣大基業,生平充滿傳奇。
戴神保在年紀還很小的時候,父親就已過世,還好家裡略有田產,母親江氏勤儉持家,鼓勵戴神保一定要考取功名。可惜戴神保的考運不好,一直沒考取秀才,後來靠著捐納成為例貢生。
雖然考運不好,財運倒是不錯,戴家在他手中漸漸成為地方富豪,有了能力可以樂善好施,受到官府與地方人士的肯定。
戴神保年事已高,家業已經交給兒子戴松江去管理。論財富,林甲寅提親之時還不足以跟戴松江攀親,因此幫兒子林開泰娶了戴松江旁支的戴蔥娘,輩分上她是戴神保的堂姪女、戴松江的堂妹。
戴蔥娘是戴家三小姐不假,不過只是不得勢的旁支,路上遇襲那天暫時雖然可以化解突發的危機,卻沒有辦法根本解決阿罩霧林家與四張犁戴家之間的佃農之爭。林、戴兩家之間的衝突越演越烈,後來鬧成嚴重械鬥。
阿罩霧林家與四張犁戴家結親,結親不久,兩家就漸漸從親家變仇家。林甲寅跟北勢湳洪水浮交好,沒想到不久也因為爭奪水利而勢同水火。
(連載中,待續)
作者為台灣藝術大學廣播電視學系教授、台灣歷史小說作家
●經授權連載。全書16萬多字,2020年已出版,見各大書店:https://www.books.com.tw/products/00108457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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