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賴祥蔚/《台灣血皇帝》歷史小說1-12

「走,收隊!通通走,快,快一點!」衙役聽到招喚,不甘不願離開。帶隊的衙役在離去之前,還不停對隔壁桌的兩名客人鞠躬作揖。
    林甲寅把手心的銀元放回去,更相信自己眼光毒辣,那兩人果然是官員。
    林甲寅一走,吳夫子就想把林甲寅沒吃完的麵拿來就吃,卻聽到鄰桌年輕一些的客人對他說:「我來抽一籤。」
    吳夫子知道這桌的兩位客人可能有點來頭,不以為意,笑回:「解籤隨喜,五錢起跳。請問想問些什麼?」店裡夥計走過來,拿起林甲寅吃剩的麵碗就要收走,吳夫子伸手拿了回來。
    鄰桌客人:「剛剛這些衙役說要抓反賊,有人說台灣三年一小反、五年一大反,我就問台灣遭遇反賊的運勢。」隨手抽出了一根小竹籤,上面寫著第九十六籤。
    吳夫子翻出陳舊的籤詩簿,翻到後順口吟誦而出:「伴侶英雄膽氣豪,意圖釣下取金鱉。看機若得天風順,不怕波濤萬丈高。」又驚訝說:「怪了,怎麼這麼巧?剛剛林老闆問起金鰲,這首籤詩就寫了金鰲。」
    抽籤客人:「這怎麼解?」
    吳夫子:「有膽識者為伴,加上天賜良機,縱令波濤萬丈,也可以解決金鰲等災亂。」吳夫子其實只是字面解釋,用來騙騙不識字的民眾綽綽有餘了。
    另一名年長客人冷笑一聲,垮下臉來,招呼後面桌子的隨從過來。那名隨從站起,卻看到抽籤客對著自己微微搖頭,就先不過來。
    抽籤客拿出十枚銅錢給吳夫子說:「好了,你可以走了。」
    吳夫子不知道剛剛已經差點就惹上了大麻煩。他平時收入不豐,如今賺到一頓豐盛的午餐,又有一筆高於預料的意外卜酬,回原桌狼吞虎嚥吃光了席面,心滿意足而去。
    吳夫子剛剛離開,抽籤客人已經忍俊不住,笑出聲音:「劉大人,在這地方上居然有這種夫子,讀書不求甚解,治學不知必細,真是誤人子弟,本該拿下懲治一番,又怕影響劉大人微服尋訪的興致,姑且放他而去。」
    劉大人笑了笑說:「看在鄧大人面子上,放他一馬。台灣這地方,正需力行教化。」
    原來剛剛吳夫子對林甲寅解釋的龍生九子與金鰲云云,根本都說錯了,聽得兩人大搖其頭。鄧大人本想當場說破,又覺得說了對方也未必能懂。
    林甲寅沒想到鄰桌這兩位才是大行家,錯失請教的機會。他們都沒想到,這次的陰錯陽差,竟然影響了阿罩霧林家與台灣的未來命運。
    話說這兩人的來頭不小,是台灣的兩大官員,抽籤這位鄧大人,是剛剛上任的台灣府知府鄧傳安。另一位長者更不得了,竟是俗稱台灣道的按察使銜分巡台灣兵備道劉重麟,是全台職位最高的官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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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血皇帝》1-10

《台灣血皇帝》1-11

(連載中,待續)

作者為台灣藝術大學廣播電視學系教授、台灣歷史小說作家

●經授權連載。全書16萬多字,2020年已出版,見各大書店:https://www.books.com.tw/products/0010845708 。

●文學專欄,不代表i-Media 愛傳媒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