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神挺著大大的啤酒肚睡在北方,南風依然制霸,十二月中旬,頭城外澳海濱高溫27,入夜之後,尚有22度,天上所有的雲,都像被打劫的包裹,流速甚快。南國的初冬,似盛夏的北歐。就快二十歲了,我告訴呆呆樂,這是今年最後一次到海邊,海上依然有浪板和風帆,對著不斷拍岸的浪花,進行各種形式的精采還擊,但樂樂太老了,動也不動,我向她形述眼睛一亮的所有一切,可笑的像在戲院門口發放安眠藥。
但我從不洩氣。卡爾維諾說,當整個世界都在變成石頭,我的文字則致力於減少這種沉重。這大半年來的每一天早晨,它都是這樣開始的:呆呆樂總是睡得很沉、很難喚醒,身體僵直地像一顆堅硬的隕石,總有一天,會在我的胸口,砸開大大的坑洞。可惜她不會寫遺書,不然搭上新聞熱度,或許能夠幫我還一點房貸。我總是將她孩子似的高高舉起,搖啊搖,當她緩緩睜開眼睛,準備迎接新的開始,在我心裡,變得鬆散、自在和快活,好像發現深愛的人鞋帶有點鬆了就自動彎下腰去。
這裡的海砂,埋了妳我共同青春的粉塵,一走過、便揚起,歲月讓我慢慢走向溫和、走向自知;每一次擁抱、或親吻,都在享受某種精神層次的ㄧ次勝訴,我比起大拇指跟呆呆樂的小肉蹼打勾勾,明年再來海邊哦!周末愉快。
作者為文學奬得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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