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馬得獎最多 票房不敷成本
56屆金馬獎頒獎已經結束,一場影視作品上的評選,兩部得獎最多的影片,票房卻很極端,《返校》全台票房約2.6億,陽光普照製作成本四千多萬,但票房卻有點淒慘,成本回收一半距離都未到。
去年的『比傷心還傷心的故事』愛情劇,台灣票房2.4億,中國大陸票房更高達37億台幣,總票房達到48億。
這部傷心片的主題曲《有一種悲傷》入圍今年的「最佳原創電影歌曲」,但沒有得獎,而票房已經讓導演林孝謙感受這是老天給的禮物,『比悲傷更悲傷的故事』改編韓片,製作費高達8000萬,劉以豪與陳意涵在電影中的悲劇與愛情奉獻,逼哭了觀眾,即使沒得獎,但卻贏得觀眾的好評。
票房百億的電影,主題是探討窮病
去年,來自中國的一部寫實劇情片《我不是藥神》,獲得金馬獎「最佳男主角」、「最佳新導演」與「最佳原著劇本」3大獎,受限於台灣每年10部陸片上映配額限制,只能在影音平台播映,這部片中國大陸票房破30億人民幣,進入中國大陸電影影史票房前五。
《我不是藥神》影片改編自2015年發生的陸勇案,講述一名印度神油店的老闆從印度走私代購一種用於治療慢性粒細胞性白血病之藥物「格列寧」的仿製藥的經歷,從只是走私代理解決經濟困境,到最後發心幫貧困白血病者解決了窮病所帶來的人生困境,這是一部寫實的電影,得獎的電影,更是碰觸人性票房超高的電影。
這部電影有段場景是主角程勇(真實故事主角為陸勇)即將因走私藥品案入獄時,有許多吃他提供的白血病藥而受惠的群眾聚集送行,場面感人。
從這兩屆的金馬獎電影題材及票房中,或許,我們也該省思,票房與電影文本本身,寫實與人性元素之間,拿捏的平衡是什麼?
如果您要問,我的選擇會是什麼?如果我是一位導演,我其實與李安的電影思維很相近,我喜歡人性有關的題材,碰觸人性面又有票房,應該是最佳的國片方向。
或許,學電影與拍電影的人,走在影像前端思維的人,在意風格而非票房,這是文化的一種選擇,沒有對錯。
「窮」解讀人性 「苦」解說政治
我從《我不是藥神》這部電影裡,看到了真實的小眾群眾與主角程勇之間的真性情,而整體社會系統中,也有許多小眾在支持一個心目中的主角,這才是社會真實角落裡的感人故事。
台灣政治裡這兩年出現了庶民這個名詞,社會角落裡的庶民與他們心目中的英雄主角之間,如果像《我不是藥神》裡的白血病患與程勇之間的真情互動,我相信這是一股強大的社會力量,關鍵不在人數,而是凝聚的強度。
如果這個社會真是生病了,沒有程勇這種為病患找到求生存的寄託,我們確實必須檢討,找回人民的疏離,社會往前進步的動力,無名英雄是關鍵,並不是檯面上的英雄人物。
如果社會裡真有窮病,他們可能會投射關愛的眼神,找尋能夠解救他們困境的人,政治人物常會對號入座,找到這個需求面向,政治連結上是有效的,但劇情卻是虛構的。
如果政治上真有真實程勇的故事,我相信一定會感動人,也一定會有政治票房。
從電影文本看台灣的政治現況,我們得到一些省思,「苦民所苦」這件事並不是一句空話與口號,而是具體落實了哪些「解苦」的政策,如果真掌握了權力,您的承諾真能生效嗎?
台灣政治上常拿「苦」字解說政治,苦的劇情都來自民間,與政治人物角色之間,常無因果關係。
現在政治人物在官場中,最不容易形塑的印象就是「苦民所苦」,原因在於現今權力場域下的集體氛圍,官場已經非主流認同這種價值角色。
早期的蔣經國與孫運璿,為何被擁戴?原因就是權力在身,卻身體力行這種價值,而苦民所苦的真實故事,也隨處可見。
現今政治人物提出「苦民所苦」的主訴求,在年長老百姓的懷舊政治社會經驗裡具有既視感,腦海投射出早年蔣經國的身影,但在一般年輕世代裡,無從理解與共鳴,這也就可以解釋,世代認同價值對立的原因。
熱愛台灣,懂台灣有哪些窮病?
社會上有各種「窮病」,除了沒錢買藥是一種窮,沒錢買藥,就活不下去,命就是錢,一點都沒錯。
窮的事與類型比比皆是,窮困中常常會與人性進行拔河,窮到極致,生命終了。
文化枯寂也是一種窮,從加入wto後文化免議(例外)上失守後,台灣的電影院影視文本就充斥著美片的文化,國片的文化保護問題與商業市場上的弱勢,今年再度凸顯了國片票房上的慘狀,台灣的金馬獎是華人獎項的標竿,但國片的量衰與不振,已經出現一種文窮現象。
政治上也有一種「窮病」,政治人物每次選舉都極力吶喊,「莫忘世上苦人多」是流傳近百年弘一法師書庵門上的一句話,在現今真實的台灣世界裡,苦民的真實事件隨時都在發生,從天災的發生到政策人禍上的錯誤,每一次都有很真實的救難劇情,台灣的人民是看新聞窮病長大的,每一次的樂捐,都讓台灣的溫暖滿人間。
政治人物把「苦」與「窮」放在嘴邊,能不能得到普遍大眾的票房,這是考驗人性的時刻,就像電影裡的人物一樣,程勇如果只是戲劇裡的一個虛構人物,而非真實世界的陸勇,觀眾不會移情這麼深,給予這麼多的掌聲。
當電影愛情戲感動人的同時,政治窮苦戲應該也有票房,但關鍵仍是人性的感動,否則,有點虛幻,有點不真實。
窮與苦,絕不能當成一種劇本對白來說,它是社會裡的一種痛,它是生死間的一種過渡。
作者為微笑影室陳室長
●經授權刊載,更多文章見作者部落格。
●專欄文章,不代表i-Media 愛傳媒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