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明顯畏光,出門必須佩戴墨鏡,於是樂樂十九年來第一個國慶假期,外面的世界,成了「光灰十月」。
一開始她不太習慣,路人也是,就像看到一線比基尼,紛紛側目。雲門倒是新奇,她生平第一次來到屏東,萬巒豬腳、潮州冷熱冰、里港餛飩,每樣都吵著要分一杯羹。
十月,是寶島台灣的第二個春天,走進山林溪谷,百花齊放,漫天紛飛的紫斑蝶,連山櫻都似情竇初開的少女初露紅顏。
女主角樂樂太容易累,必須時不時休息、或是給予鼓勵,倒是女配角雲門非常搶戲,當我將休旅車開上毫無手機訊號的神秘溪谷,平時畏水的她居然犧牲色相跳入溪裡,裸露出粉嫩色的小乳頭;一旁有條年輕的小狼狗來回巡守,頭低低吹著狗螺,齒溝似颱風的溪堤溢出口水,非常猬瑣。
「最後一張就殺青囉!」我用手掌支著樂樂的腮,她怎麼樣也不肯合作、只想度咕了。有時候我也會常常自責,怪自己不再以出眾的單眼,没能多留住妳愛笑的眼。
這次的輕旅行,我們曾在屏東遭遇水淹足脛的暴雨,高雄的驕陽,赤焰似肯亞的草原。上帝未曾應許天色常藍,如同樂樂腦葉的某一部分,正像秋葉那般開始掃落,如何怡然自得地接受限制、不便與動盪,接納自然和生命四季的坍陷,並與之為伴,也許在森羅萬象的生命背後,有着更根本的東西,需要我們堅忍、詳記和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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