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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晚期指揮生涯裡,指揮家小克萊巴(Carlos Kleiber,他父親Erich Kleiber也是指揮家,一般樂迷稱兒子Carlos為小克萊巴)的所有排練幾乎都謝絕外客。他在1989年的信中半開玩笑對友人說,他嚴格地執行這項禁令。只是,勇敢的指揮後進們還是想方設法試圖潛入偷看,或躲在欄杆後,或藏在柱子旁。他的同行們就這樣看到小克萊巴在指揮這個行業中,達到神人等級的水平。 荷蘭指揮大師海汀克(Bernard Haitink)在一次威爾第歌劇《奧泰羅》的排練期間也偷偷進去看Carlos排練,他低調對英國指揮西蒙拉圖(Simon Rattle)說:「我不知道你怎麼想,但我覺得我在這個領域的學習才剛開始。」 海汀克是Carlos好友。Carlos日籍朋友回憶:「他和海汀克關係很好。大約20年前,海汀克送他一個橙色的手提袋。Carlos一直帶著它,甚至三度更換袋子的手柄,捨不得丟掉。」後來海汀克被問及此事時說,這袋子是他在倫敦Harrod百貨公司買的,當得知Carlos仍保留著它,還不斷更換手柄時,海汀克大笑說:「那就是Carlos!」 雖然八卦傳言滿天飛,但摯友眼中的小克萊巴非常自律,他重視隱私,從不把時間用在艱險狡詐的商業爭鬥上,他沒接掌過任何歌劇院或交響樂團的音樂總監,對於外界此類的邀請,他一概回絕。小克萊巴不會自認是音樂志工,狂妄地要大家一定給他掌聲。我想,此去的樂壇,恐怕很難出現這種人物了。 小克萊巴留下的商業唱片極少,主要是他那難以捉摸的性格,他的生涯有許多令人扼腕的未實現計劃。如果其中一個計劃實現,唱片史恐怕要天翻地覆了。 1979年,普契尼歌劇《波希米亞人》原定在米蘭的史卡拉歌劇院進行「錄音室形式」的錄音,小克萊巴在錄音第3天就不告而別,留下只有一幕的《波希米亞人》。DG唱片公司多年來一直試圖說服他完成錄音未果,據說唱片公司方面慘賠天文數字的金額。 1989年的某晚,鋼琴家霍洛維茲(Vladimir Horowitz)在電視中偶然看到小克萊巴的維也納演出,深受其感動。他欣賞Carlos那種對音樂的熱情洞察力。霍洛維茲去世前幾個月,兩人碰了面,也相約錄製貝多芬第三號鋼琴協奏曲。 此後,霍洛維茲還叨唸著想安排去看Carlos的歌劇演出。結果,他仍錯過聆聽Carlos在紐約大都會歌劇院指揮《茶花女》的機會(1989.10.16/10.20),兩周後,霍洛維茲去世。貝多芬第三號鋼琴協奏曲錄音計劃雖已啟動,最後無疾而終。 1982年12月,德國唱片雜誌《Fono Forum》的作家Stefan Mikorey還報導了一項小克萊巴錄音計劃的觸礁過程,該計劃是邀小克萊巴錄製貝爾格歌劇《伍采克》和德佛札克《新世界》交響曲。 最令人惋惜的當屬華格納《尼貝龍指環》錄音。小克萊巴曾深入研究過《尼貝龍指環》,但在他的指揮生涯中從未演出過。著名製作人John Mordler曾全力說服Carlos扛起這《指環》全曲錄音的重責大任,完成EMI唱片公司的偉大夢想。「我和我的同事們花了很多時間緊迫盯人,無論是親自登門拜訪,還是通信,以各種方式試圖說服他。不幸的是,我們都沒有成功。我相信這個計劃吸引了他,但他可能感到不確定,甚至害怕此外,他討厭別人逼他,這就是為什麼他總是如此讓人難以捉摸。」 如果上述的錄音計劃有一個能完成,唱片史恐怕要改寫了。 Carlos去世的5年後,巴伐利亞國家歌劇院舉行一場紀念音樂會,音樂會是在沒有指揮的情況下進行。Carlos生前用的指揮棒就靜靜地放在指揮台上。 其實也沒錯..........這指揮棒又有誰能碰呢? blue97:《MUZIK古典樂刊》資深專欄主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