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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滌凡》地標建築幕後的貝聿銘故事

【愛傳媒馬滌凡旅美隨筆】經過這麼一番的折騰,向來橫衝直撞的我,終於被嚇到了。 每天乖乖地上課,John Hancock按時打卡上班、黃昏時刻更是乖乖地向"紅花"報到。 但是對書本內整排、整排的小螞蟻,愈來愈覺得無趣,越來越覺得我的明天、不知的未來,不能夠永遠操縱在別人的手中。 反正學校一直都會在,我自己也還年輕,班上一半以上的同學,哪個不是大學畢業後,先做幾年事再回來上課? 拿到綠卡以後,應該儘速輟學,專心工作的餿主意,慢慢地在腦子裡開始萌芽。 被Trader Vic s開除之後,雖然每天還是按部就班的過日子,但總還都是心驚膽跳的。每晚回到家時,一定馬上打開烏漆嘛黑的郵箱,摸來搜去的,深怕哪一天退學的通知書,或是移民局警告「超時打工」的信躺在裡面! 每晚11點起,是我個人的裁縫時間,廚房昏暗的燈光下,一個小小的縫紉機放在餐桌上,也顧不了吵雜聲,縫紉機就這麼來來回回,筆直的車上車下。 不同於剛開始時,Jimmy把拆下來的樣品衣服直接貼在布上,受了笨老婆被開除的刺激之後,這位木納的化學工程師,突然開竅了,把剪下來的樣品布,黏在一片片硬的紙板上,以前一片樣品只有能剪一塊布,這會子換成硬板,有了支撐,一次居然可以剪個4至5片。這下子可把他給得意壞了。 而我呢?除了老老實實的上課、上班,每天還是過著要死不活的平淡日子。 人來瘋的我,只要一有空,最喜歡作的事就是拿著已經快要被我翻爛的黃頁,查看上面的餐廳,一一打電話去詢問老闆們出現的時間、約見面的可能性? 因為每次的見面、試圖説服對方購買產品,對我來説都是一個令人興奮又嶄新的挑戰。 對了,提到我白天上班的地方,我的工作雖小,但John Hancock這個保險公司在美國新英格蘭(NE),可是大名鼎鼎無人不知、沒人不曉! 不過這家公司跟真正的John Hancock本人,或他的家族有沒有關聯,我就無從得知了。 1776年,美國從英國的獨立革命成功時,這位獨立革命資金來源最大的贊助者,成為了美國獨立憲法上第一位簽名的人。不但如此,John Hanvock在簽完大名之後,更在議會大廳,大喇喇的點名當時的英國國王說:「喬治國王,你看到了吧?我特地把我的名字簽得很大,這樣你就不用戴眼鏡,就可以找到我啦!」 他這一句充滿了自信、信心「人定勝天、志得意滿」的名言,200多年了,還能被當作一句每次必提的名言。 1737年含著金湯匙出世,承繼了叔父所有的遺產,成為新英格蘭最有錢的商人,John Hancock肯定是一個天才,居然17歲就進了哈佛大學、1780年當選並連任了三屆的麻州州長,直至1793年John Hancock燦爛的人生才謝幕、時年僅56歳! 說到我工作的John Hancock那棟乳白色、傳統尖塔頂的舊樓,本來就是波士頓遠近馳名的地標,但股東們決定要建造一個NE最高的大樓。 可惜1968年"約翰考克大樓"破土動工之後,就開始議題不斷,首先是緊鄰隔壁,歷史性的「三一教堂」提出子1千1百萬美元的告訴,認為挫劣的挖掘工程,影響到他們250年老教堂的根基。 其次,一棟由多達10,334片玻璃組成外牆的玻璃大樓,居然因為處在強烈風口,也許在玻璃材質上面也有一些不對板的因素,一片片的玻璃居然會從高處下墜,實在太危險了。 最後他們決定要全樓重新組裝! 這些玻璃的更換,使得原本計劃在1971年完工的大樓,拖延了五年,到1976年才正式完工,成本也由原來的7千500萬美元,飇漲到1億7千500萬。 John Hancock大樓,截至目前為止,仍為波士頓最高的大樓。 最值得一提的,不是上面這些,而是大樓的總設計師貝聿銘。 雖然我記憶中,大樓附近的馬路經常會因爲意外事件發生而被圍住,不准通行。我們當然更會被不知何時、何處飛下來的玻璃嚇到,不過這些問題最後都找到了解決的方法。 貝先生的建築事務所,其他的合夥人,跟三個兒子都被四方而來的告訴,搞得焦頭爛額幾近破產。 讓人永遠感動的,卻是這棟玻璃大樓位置的斜度,正好完完全全地收納了前面的老樓!貝聿銘,一心一意想要詮釋的,就是完完整整的呈現出我們中國人"飲水思源"的概念。 每當夕陽西沉,不論你是遠在波士頓地標河「查理士河」對面的劍橋市,或是在城內的任何一個角落,都不會遺漏掉這棟拔地而起、聳入雲霄的"藍色火柴盒" 你更可以清清楚楚的感受到,這個"雙影樓"帶來的震撼! 如果你把車子開到大樓附近,印在新樓玻璃上,乳白顔色的舊樓影像、栩栩如生、像一隻展翅翱翔在風中的大鵬,依偎在母親的懷抱裡,你一定會被這位設計師心中澎湃的「中國思想」給震住了! 出生於1917年的貝聿銘,少年時光,成長於以假山奇石聞名的蘇州園林"獅子林",17歲來到美國的賓州大學就讀,23歲畢業於麻省理工學院建築系,雖心懷大志回報祖國,但是他畢業的那年正值二戰,父親斷然拒絕了他返國的念頭。 於是貝聿銘又回到了校園上課,並在哈佛大學擔任助教,終於在1946年拿到了哈佛大學建築系的碩士學位! 設計這棟大樓時,他一再地想要陳述的理念,是今天能夠擁有這棟豪華的大樓,因為前人點滴之恩,大樓今天得來的幸福不易,隨時提醒且不能忘記自己身上所肩負的責任。 真正把中國名言"飲水思源"四個字,發揮到淋漓盡致的地步。 1974年,這位聞名世界的建築大師首度被邀請回中國,年近60的他,在遠渡重洋的40年後,終於重新踏上祖國的土地。 1983年,他榮獲建築界的諾貝爾奬「普利茲克獎」,2011年,他終於榮獲三美國的建築協會( AIA)的25年建築最高榮譽獎,但他最得意的,反而是一座由他精心設計、將傳統的蘇州園林巧妙地與蘇州古城融為一體,讓他有機會重新認識自己故鄉的得意之作「蘇州博物館」,而且一直將此建築物暱稱為自己"最親愛的女兒"。 2019年5月16號,清晨,大霧籠罩下的紐約市,這位高齡102歲,曾經設計甘迺迪總統紀念圖書館、巴黎的羅浮宮、白宮東廂的國家藝廊、卡塔爾多伊斯蘭藝術博物館、中國駐美大使館⋯  作品遍布了四大洲、十大國的建築界大師,這位世界級、令我們驕傲又尊敬的中國老先生,在睡夢中安詳地去世了,「我一直知道我從哪裡來,貝家在蘇州已經有600年了,我與蘇州是有感情的。」 他曾經這樣說過。 ●作者曾任全美台灣同鄉聯誼會第40屆總會長 ●專欄文章,不代表i-Media愛傳媒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