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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完2019新書《有一種愛。不怕回不去了》其中「有一種愛」的部分。再挑一篇,讓大家回味當爸媽的心思。 有一種愛,我始終樂於為妳擺渡,在這樣,在那樣的,移動中。 我望著髮鬢蒼蒼的爸媽。我牽著女兒柔柔的小手。 我想到小時候,爸媽帶我到街上看電影。我想到妳坐在娃娃車上我們闔家逛街。 我老媽不時打個電話來。我不時想著,以後我也將日日思念出外闖蕩的女兒。 我這樣回想。我這樣推想。 於是,我感覺我是一個擺渡的人。而且,我必須接受自己是一個擺渡的人。 擺渡於我的爸媽,以及,我唯一的女兒,之間。 女兒問我,什麼是擺渡人? 因為我翻讀著一本書,書名上有著「擺渡人」三個字。 我跟她說,我們去淡水碼頭,坐渡輪到對岸,以前船小,用手搖櫓,送我們過河的人,就叫~擺‧渡‧人。我刻意放慢聲調,拉高尾音。 女兒其實很快就懂。因為,她幼稚園時期,我跟她講的《西遊記》故事裡,就數度出現唐僧師徒渡河的畫面,擺渡人不可少:話說那黑水河渡頭靠過來一葉小舟,船頭一位白髮蒼蒼,眼神沉沉的老頭,望著唐僧、悟空、八戒等一行人…… 從此岸,到彼岸。必有划船擺渡人的角色。盡管,常常不是故事的主角。但那時,女兒總是睜大眼睛,嘴角咬著被子,表情一路追隨我的大話西遊而變化。 是啊,女兒,我親愛的女兒,我將是妳逐漸長大,逐漸成為有自己意見,且逐漸擺脫我的影響範圍的,那個擺渡的老爸啊。 在生命的長河裡,我們家族已經一代又一代的,走過一程接一程的旅程,我爸媽擺渡了我,讓我走過的歲月,雖然物質不免匱乏,心頭卻充滿暖暖的動力。我過了他們扶持的一程後,自行走了一大段孤單的行程,見山是山又或者不是山,見水是水也或許不是水,但我始終沒迷過路,沒迷亂過自己的腳步。 我何其感謝我爸媽的擺渡啊! 在飄搖的河道中,他們如此單薄!如此奮力的逆流而上! 他們從來沒有想過要放棄我,跟我的弟妹們。 他們咬緊牙關不放棄,於是,才有了我登上彼岸,自己揚帆啟航的一天。而那一天的到來,他們卻往往遙望我的背影,在雲裡、霧裡、山嵐裡,若隱若現。 擺渡人的心情,我那時怎會懂?我的前方,山正高,海正闊,路正長著呢! 但我總有一天,會懂的。 那是當我遇到妳媽咪,想在自己行經的河岸邊,停下來,看一看駐足的風景,想一想人間的某些永恆的意義時。 是啊,妳媽咪也是擺渡人呢,在感情,在婚姻的選擇上,她擺渡了我,攜我之手,往一個男人尚未踏足的婚姻的草原上前行。我讓她牽著,手心感覺溫暖,心頭逐漸踏實,原來擺渡是一種情分,照亮了我原先看不清楚,想不真切的關於我人生的某些困惑。 女兒啊女兒,這才有了我遇見妳媽咪,然後努力想擺渡妳的,一切的源頭。 女兒妳一定是要懂得感謝妳爺爺奶奶的。妳是一定要懂得感謝妳媽咪的。 妳的臉型似我,略為寬長,雙眼水亮,人中鮮明,抿嘴不語時,簡直就是「女版」我小時候的復刻版。 而我又像妳爺爺。妳二叔總說大哥年輕時簡直是老爸年輕時的翻版。 我們就是這樣,一代肖似一代的,延續著。而肖似的,豈止顏面呢!某一些價值,某一些堅持,其實也是延續著。 每一代都承擔了把下一代照顧好的擺渡角色,我們不僅要讓下一代,安然從生命長河的此岸渡到彼岸,更要他們比我們更好! 女兒妳剛出生,滿月後,妳奶奶就不捨我們把妳托給外頭的褓姆,堅持幫我們照顧妳。我們起先擔心把妳交給外頭褓姆的風險,也不忍妳打攪了老邁的奶奶與爺爺。但,妳還是在他們家,住了兩個多月。 那應該是奶奶爺爺,既疲憊又開心的兩個多月吧! 至今,妳兩個多月大,笑咪咪被抱起來的那張照片,還被爺爺奶奶放大了,置於客廳顯著的位置上,他們只是想一再的告訴每個進來家門的訪客:這小女娃,可是我們的孫女啊! 當然,他們更想提醒自己的,應該也是:放一張孫女兩個多月大,在他們家拍下的照片,他們將一輩子會記得,他們曾經擺渡過他們的孫女! 女兒,妳奶奶一定曾經抱著妳,在客廳一角輕輕搖晃,說不定還哼著我在襁褓中時,她曾經哼過的歌,那些飄搖大半世紀的老歌,伴隨她,度過許多的煎熬。 妳爺爺那時的狀態比現在好很多,他一定也在一旁看著妳,看妳如何睜開眼睛望著世界,看妳如何閉目熟睡夢著世界。他或者心頭也會唸著:這娃兒,長得跟我大兒子簡直一模一樣嘛!那個被他抱在手上,躲過砲彈;被他舉起藤條,追著打的,大兒子。 他們帶著妳,回到了我的襁褓時代,回到了他們曾經擺渡我啟程的那一岸。 光陰悠悠,日子幽幽,風風雨雨,他們都熬過了,才有抱著他們的孫女,悉數往日的閒情啊。 說起酷似,妳有時側臉一笑,每雙看妳的眼睛都會在嘴裡迸出:啊真漂亮,像她媽媽呢! 多半這時候,妳是開心的。妳媽咪擺渡妳的,除了酷似的面容外,當然還有她生命裡某些極為陽光的性格。妳會慢慢的,於自己以後的歲月裡,漸漸去發掘妳擺蕩於妳媽咪與妳爸比之間的,個性與特質的移動,然而,漸漸的,妳自己的風格亦於焉而浮出。那是生命的大學問,要妳自己一輩子去摸索。 可是,妳要記得,我們,愛妳的每一個親人,都在妳的長河裡,默默擺渡過。 女兒啊女兒,我何其有幸,在人生的路程上,於這一段路,做妳的擺渡人,帶妳到河的另一岸,去看看世界的另一些風華與景緻。 我必然只能陪妳一段,擺渡一程。 這是生命的律則,我們無從抱怨。 但妳應該試著明白,這雖然是一代擺渡一代的律則,卻是無怨無悔的愛。 我跟妳媽咪的雙手,將逐漸佈滿歲月痕跡,一如妳爺爺臉上的紋路,妳奶奶手上的老斑。 我們會逐漸的鬆手,在妳越來越有意見的路程上。 但我們必會善盡我們擺渡人的角色,在妳生命的長河上,無怨無悔。 有一種愛,讓我樂於為妳擺渡,伴我親愛的女兒啊,直到她說:爸比你放心吧,我長大了,我會自己划槳,我會自己探路的。 然後,有一天妳會對自己的孩子說:知道什麼是擺渡人嗎?來,唐三藏帶著孫悟空、豬八戒,到了黑水河邊…… 然後,妳想到了我。我樂於為妳擺渡。 作者為知名作家 ●經授權刊載,原文分享於作者臉書https://www.facebook.com/linlindaddy ●專欄文章,不代表i-Media 愛傳媒立場
『為2019年初的新書《有一種愛。不怕回不去了》整理稿件。每每發現,每一篇文字,紀錄的竟然都是美好卻回不去了的畫面。每一篇,都盪起心頭一陣陣波濤。』 有一種愛,我多愛當妳老爸的宿命啊! 有一種愛,我撿拾妳的玩具,撿拾我的不捨。 車子又有點髒亂了。我趁空,想整理一下。 我趴下駕駛座旁,伸手前座的腳踏板上,把凌亂的書籍雜誌一本本拿起,疊放,整理。 在一本書裡,掉出一長條印著妳名字的貼紙。一個接一個,一個接一個。我會心笑笑,妳媽咪幫妳列印的,可貼在玩具、故事書上,專屬於妳的標誌,當然也有些,妳拿來貼在我的筆電上、床頭書上。不知怎麼的,這沒用完的長條貼紙,竟留在我車上了。 蔡中泠。蔡中泠。蔡中泠。蔡中泠。蔡中泠。蔡中泠。蔡中泠。蔡中泠。 好長串的名字貼紙啊! 我撕下一張,貼在我方向盤上正中央。一路向前,都有妳的名字啦!直行,蔡中泠。右轉,蔡中泠。左轉,蔡中泠。 我人生的方向,我生活的座標。 我把一部分書籍,抱到後面的行李空間。 打開後車廂蓋,幾顆橡膠製半透明紅球,滾落地面,彈啊彈的,跳落到幾公尺遠。我本能地彎腰,手中幾本書跟著滑落。又本能地突然立起身,一團慌亂,自己都覺得好笑。終於穩定下來,欠身撿起書,撿起橡膠球,也撿起好一陣子之前的,這幾顆球的記憶。 我想起來了,大半年前,我們帶妳跟爺爺奶奶、叔叔嬸嬸、堂姊堂哥,一塊到復興鄉北橫支線上,一處動物農場,一趟一日遊的紀念品。 這幾粒球,我印象深刻。玩了一上午,大概累了,妳略顯焦躁,我帶妳到販賣室,妳堅持要吃冰淇淋。拗不過妳,我買了,但天氣熱,妳吃得又慢,還沒走回到爺爺奶奶休憩處,冰淇淋便融於妳兩手,黏黏膩膩的。 我跟妳媽還沒生氣呢,妳倒自己火氣大起來,頓時招來妳媽一頓責備。我向來扮白臉,遂抱起妳,走回販賣室。這回,不買冰淇淋了,轉移陣地,我帶妳玩扭扭蛋販賣機,一次二十元,十幾分鐘,扭著扭著,妳扭出了五顆透明狀的橡膠球。運氣不錯,分三種不同顏色。妳笑嘻嘻,隨我回去。 大半年了,不知何時妳把它們帶到我車上,又不知為何留在我車上。若非剛才停車前,在山路上繞了幾圈,把這些小紅球從亂書叢中,給彈震了出來,我還不知道車上藏有這些寶貝呢。 妳的遊戲間裡,堆置了不少玩具、公仔,有的妳還常常玩,有些妳很久不碰了。但每回妳媽媽嚷著:「太亂了,要整理整理送給別的小朋友。」妳便會緊抱它們,嚷著這個我還要啊,這個我還很喜歡啊,這是媽咪妳送的,這是爸比他給的,反正,硬不讓我們拿走就對了。 妳未來能記得多少這些兒時玩具呢?絕對很少。可是我,對妳玩過的這些玩具,每一樣都能細數它們的來歷。這是做爸媽的專長吧,一路尾隨妳,撿拾妳的玩具,也追逐妳的成長,更回溯我們的記憶。 我不可能留下太多妳玩過的玩具。可是依我們做父母無可自拔的依戀,即便是妳穿過的衣飾、舊鞋,都會成為我們難以割捨的「玩具」吧,我是指「我們的玩具」,專屬於我跟妳媽咪的。 我留下妳二歲前後穿了一整年的一雙磨破了邊的白色童鞋,打算把它裝飾於小玻璃櫃裡,等妳長大結婚,當禮物送妳;我還留下一幅黏土拼圖,咖哩超人搔首弄姿,躺在一張免洗餐盤裡,妳四歲的作品,樸拙而可愛,等妳長大離家後,我可以望著它追想妳小手捏塑的模樣。也追想我的大手掌,摩娑妳肉肉臉龐的昔日。 我留下一箱擠滿了麵包超人家族的土司超人、咖哩超人、綠超人等等的公仔。我暫時捨不得送人,是因為我每回看到它們靜靜擠在遊戲室的角落,腦海裡自會浮起一個接一個的畫面,妳抱著它們吃飯、睡覺、戲耍,還有把它們當成遊戲同伴的那些童稚的對話。我若把它們送出去,不就等於送走我的一些過往陪妳長大的記憶嗎? 沒錯,我是一再跟自己說:別留太多東西啊,泠泠才不過四、五歲,將來,將來還有很多東西值得留啊! 說歸說,講歸講,我還是認真又留下了幾張妳畫的兔子,偷偷錄下妳獨自玩家家酒的畫面與聲音。妳以後會了解,妳老爸我,是個動輒感傷於美好事物倏忽消逝的雙魚男,我當然明白我存下再多關於妳的成長記錄,亦無可能阻擋妳逐漸遠離我臂膀的成長離心力。 我知道。我了解。但我仍執意的,認真地,保留一些。 或許,我執意留下的,是自己當妳老爸的驕傲與歡樂吧。 那是一種超乎自我的全新體驗。從來不曾有過,除非親身經歷過一個小生命在自己的雙掌裡,從一團小肉球般的,逐日抽長成一齣生命的歡喜劇,不然,我們永遠不懂一代傳承一代的某種宿命。 妳坐在那,咿呀咿呀的,吃副食品。妳坐在那,望著卡通,嘴裡哼著主題曲。妳坐在那,揮筆亂畫,不成形的圖案裡可能有我有妳媽媽。妳坐在那,翻繪本,學ㄅㄆㄇㄈ,唸ABCDE。妳坐在那,妳坐在那,妳坐在那。歲月悠悠,日夜交遞。妳終於是要學步,是要向前,是要越走越好越走越快的。 這都是宿命。我們扶妳,牽妳,我們放手,揮手。這都是當妳爸媽,要經歷的一切的宿命啊。 而天啊,我是多愛當爸爸的宿命啊。 我懂得了愛,懂得了成長的奧秘。 有一種愛,我撿拾著妳玩過的玩具,在妳上了幼稚園,在妳進了小學,之後的每一個階段裡,我在那些玩具的磨損邊緣裡,在那些脫了線條的公仔衣飾上,在折了許多角、落了幾頁的圖書繪本中,依舊看到了我親愛的女兒,妳走過的每一天。 有一種愛,我撿拾妳的玩具,撿拾我的不捨,撿拾我當爸爸的宿命。 而我,多愛當妳爸爸的宿命啊! 作者為知名作家 ●經授權刊載,原文分享於作者臉書https://www.facebook.com/linlindaddy ●專欄文章,不代表i-Media 愛傳媒立場
原來,女兒把我做的玉米蛋餅帶在路上吃了! 車子在校門口,煞住。我看看手錶,7:10分。 回頭跟女兒得意的說:怎樣!我就跟妳說不會遲到啊~妳還有時間可以把袋子再整理一下。 女兒沒怎麼搭理。 但要我往前再開一小段。我理解,青春期少女,不喜歡車子停在校門口,不是要我校門前一段停,就是要我過了校門後一段停。我乖乖往前滑行。說著:就這啦,不然袋子很重,妳很累哦! 我下車,把沉重的登山袋,給它架上女兒雙肩,她哎呦一聲,但挺起身,扛起袋子。 我陪她,往前走。 「欸,拍一張合照吧!我可以傳給媽咪看。」我拿起手機。 她看看我,表情不多。有點逆光,不管了,否則待會她又不拍了。喀嚓,一張父女自拍合照,逆光,女兒扛著登山袋,老爸開心站在一旁。 一早,五點多,爬起床。女兒的登山袋置放門口。沈甸甸的。 昨晚為了整理袋裡的物品,父女倆,鬥了嘴。 女兒問:「爸,你有看到我的登山圓帽嗎?」 「如果是我收的,應該在袋裡。」 女兒回:「可是沒有啊~」 「那應該被媽咪收到哪去了吧?找找看。」 女兒說:「都找過了。沒有。」 我起身,去房裡放襪子衣服的地方翻找。找了好一會,還真沒有。 我要女兒把袋裡所有東西都再核對一次。說不定,就壓在哪個角落,或摺在哪件衣服裡了。 女兒面有難色。「我才剛剛把東西都塞進去啊~」 「可是,妳不重新再對一次,怎知道圓帽在不在裡面?」我有點為女兒的固執動怒了。 我有點動怒,不是沒緣由的。 女兒週日一大早出發,登合歡山。週五就提醒她,全部物品,照清單一一檢查一遍。她說好。 好~的結果是,週五晚上,過去了。沒動靜。 週六,上午書法課。下午跟同學玩。沒時間動手。 晚上,吃過飯。我說:「可以檢查了吧?」 她說好。 我拿起清單,她阻止,說她自己來。我聳聳肩。走回沙發,看我的書。 一個小時後。我看她忙得不亦樂乎。看來東西真多,整個登山袋圓鼓鼓,撐得十分飽。 這時她跑來問:爸,你有看到我的登山圓帽嗎? 怎麼辦? 我問:「怎麼不一開始找不到就問,現在全部擠進袋子了才問?」 女兒沒吭聲。 我看看時鐘,九點多了。真找不到的話,我去哪變魔術給她變一頂圓帽出來?想著想著,不由得按奈住火氣。 女兒把所有東西通通拿出來,我們父女倆照清單再對一次。我把空了的袋子,裡外翻透了,沒有沒有沒有。掛鐘九點四十了。我到房間裡,運用神探柯南的銳利眼光再仔細盤點再認真東翻西找的,沒有沒有沒有。 女兒有點緊張了。站在一旁沒吭聲。 我看看她,嘴裡忍不住:「妳要是昨晚檢查,我們不是還可以去買一頂嗎?」 我心頭的休火山,一股一股的熱氣猛衝上來。 但,我能怎樣? 身兼老爸長工,只能一心一意為女兒排憂解難,不是嗎!? 我看著女兒,說「最後一招了」,我問問妳住我們社區上面的學姊她媽媽,看她的登山圓帽還有沒有留著。「妳最好祈禱妳學姊她•沒•有•丟•掉•帽•子!」 接下來,就是我手忙腳亂,找電話,打電話,客氣壓抑的,「我是**爸爸,不好意思,打攪了,請問.......」 接下來,是「賓果!」 對方說:「啊~真巧,我們還留著那些登山用品哦!只需要帽子嗎?」 「哦,太感謝了,帽子就好,帽子就好。」我邊說邊瞪瞪女兒。唇語翻譯如下:「妳運氣真好,竟然就給妳找到一頂帽子!歐不,應該說妳運氣真好,就有妳這使命必達的老爸,給妳找到這一頂帽子!」 晚上十一點。帽子拿回來。袋子重新打包好。女兒洗完澡,上床。親一下我臉頰,道晚安。十幾分鐘後,她竟然就熟睡了,一呼一吸的,非常規律,彷彿天塌地陷,都不關她的事。我坐在旁邊,望著她。女兒要去登山了。合歡山呢! 我看看女兒,往校門口走去的背影。沈甸甸的袋子,壓得她走路吃力。我想起她幾個月前,提到要登山的事,便一直唸一直唸。沒想到,八次登山訓練也一一過關了。正式的合歡山登山就要於焉展開了。雖然她還是唸啊唸的~ 我本想跟她說「hug 一下吧!」但隨即放棄這念頭。校門口人來人往的,她鐵定不肯。剛剛肯合照一張,已經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啦。 但女兒走進校門前,回頭望我一眼。欸,含蓄的女兒,我懂,我懂那眼神,多少是跟我說掰掰說謝謝吧! 我走回車內,回頭望望後座,怕萬一她還忘了什麼在車上。沒有,除了一瓶喝空了的牛奶罐。我原先看到下車前她吃了一半的蛋餅,以為她不要了,看來她也帶下車了。我想起她媽咪說過:你做的玉米蛋餅女兒很捧場哦! 我笑笑的啟動車子。真好,女兒把我做的蛋餅帶下車了。 待會,她們的遊覽車一輛一輛的接續出發。 我女兒會嚼著我大清早為她做的玉米蛋餅,望著車窗外的高速公路沿路風景,往合歡山的路程駛去。 她可能很快就忘了昨晚的不快,忘了我們翻箱倒櫃找帽子的不快,但她應該還是會心頭唸啊唸的關於登山這件事。 但她吃的那塊蛋餅,可是她老爸大清早,熱鍋,下油,把餅皮置入,在茲茲作響的鍋裡,小火反覆翻煎,打入蛋花,攪拌玉米粒,煎到餅皮微微金黃,熄火,把蛋餅捲成蛋捲狀,用紙包起來,帶到車上,給她當早餐。 深秋了。女兒長大了。登山是一種儀式,是一種隱喻。我只能站在身旁,站在身後,望著她,一路向前。 那些日常的,由她而起的小混亂,小迷路,算什麼呢! 作者為知名作家 .經授權刊載,原文分享於作者臉書https://www.facebook.com/linlindaddy .專欄文章,不代表i-Media 愛傳媒立場
拎著剛買好的菜,步出市場之際,耳畔響起一陣童歌,「小老鼠,上燈臺,偷吃油,下不來、、、」 本能的往音樂來聲處望去。 約莫兩歲多的女娃,搖晃於固定基座的投幣式搖搖小火車上,前後擺動,開心自如。 旁邊,一位年輕的媽媽模樣,站著,滑手機。看似些許無奈,看似疼惜而不得不投幣十元的,於一旁。 我笑了。笑得蠻開心的。 不好打攪她們母女。我擦身而過,回頭再望一眼。 回到車上,放好菜籃。回頭走回市場,母女已經離開了,四台給小娃兒玩耍的機器,一字排開。都沒人。 我拍下幾張照片。 市場口,兩三位百無聊賴的老人家,看看我。眼神不解,我笑笑,聳聳肩,常看到的買菜必經門口的老人組,也跟我點點頭。 出門送女兒上學時,提著女兒書包,手指不小心被書包上不知什麼尖銳物刺了一下。疼,還滲了些許血絲。女兒靠過來,以為她要安慰我,不料她劈頭就說:怎麼可能,上面也沒有很尖的東西啊! 我有些怒。把指頭指向她。她看我手指沒說話。 過一會,我對她說:妳要懂得關心爸媽知道嗎!第一時間,妳看到我手指破了,不是去追問怎麼可能,而是要關心爸爸痛嗎,要主動遞張面紙給我,知道嗎! 她沒說話。我們父女沉默一分鐘。她默默喝完飲料,把我做的蛋餅放進書包,校車來了,她跟我道再見,步向校車。 我揮揮手,往市場開去。 買菜時,特地挑了塊女兒愛吃的鮭魚。紅肉哈密瓜。剛才的情緒,很快忘了。 往外走時,便看到了那對母女,在遊樂器旁,小老鼠,上燈臺,偷吃油。 頓時,拉住了我的眼神,我的心。 女兒兩三歲時,或者三四歲時,也總是這樣吧!拉著我,我給她十元硬幣,她自己投進去,音樂響起,搖搖機前後晃動。一架飛機。一輛火車。一隻小馬。晃啊晃的。她在一個備受寵愛的氛圍裡,享受一個獨生女的嬌寵。她在我手裡取得一枚,兩枚的十元硬幣,投下細孔,童歌想起,搖搖機晃動。 我不是每一次,都緊緊盯著她的。我也會站在旁邊,發呆,滑手機。我也會眺望遠方,眺望自己的心事。 當然,我更可能是,不時盯著她,當時兩三歲,三四歲的女兒,眼神不離的,想著,再過幾年,再過幾年,她就不會再玩這些搖搖機,甚至,我再告訴她這些往事時,她甚或會皺皺眉,眼神一副「哪有」的模樣! 我拍下幾張搖搖機的空景。 我早忘了替她提書包時被刺傷手指的瞬間之疼了。 我想的反而是,她小時候,從我手裡取過硬幣,搖搖晃晃走去卡通化了外觀的搖搖機,認真的對準投幣孔,然後爬上機器,自己坐定的畫面。 我有什麼好生氣的呢? 沒有她,我就沒有那麼多,為人老爸的,種種美好的日常之細瑣,好用來日後下酒,日後曬太陽之際,沉沉低吟的「老爸經」了! 作者為知名作家 .經授權刊載,原文分享於蔡詩萍先生臉書 https://www.facebook.com/linlindaddy .本文為專欄,不代表i-Media 愛傳媒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