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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化鵬/歲月「蔥蔥」 葉落知秋

    每當穿過雪山隧道,進入宜蘭平原。彷彿來到桃花源。這裡沒有都市的煩囂,擁抱你的,是藍天白雲下滿目的青翠,歡迎你的,是一群群低低掠過一汪汪水田的白鷺鷥。

    如果時近中午,我總是迫不及待的奔赴羅東。尋何家蔥餡餅,羅家蔥捲餅,和阿婆蔥油餅來解饞止飢。

    我尤愛三星的蔥油餅,夢裡尋她千百度。尤其是想到表皮金黃,酥焦淺脆,融合蔥香,油香,和餅香的蔥油餅,不覺口水流濕了枕頭。

    宜蘭蔥,令我嚮往。她有一個響噹噹的名號「三星蔥」,「三星」,不是韓國的關係企業。她是宜蘭的一個地名,這裡出產的蔥,因為高山圍繞,雲量多,日照少,晚上吹拂雪山山脈的西風,又有源自太平山的蘭陽溪灌溉。所以生產的蔥,蔥白長,質地細嫩,汁多味美。全省各地的蔥,皆難以比美,瞠乎其後。

    蔥,是香味之首。廚房中必不可少。再尋常的菜,灑上一些蔥花,就成佳餚。台灣俗諺「灶腳如有蔥,無肉菜也香」,她不但可以佐菜,也可以生吃。北京烤鴨的麵皮中,如夾幾根大蔥,能將滋味,提升到極限。令人餘味繞舌,齒頰生香。

    提到了台灣俗諺,我想起年輕時,客居澎湖。那時的元宵夜。常見當地一些蒙面女郎,月黑風高,鬼鬼祟祟的蹲在田裡,那不是瓜田,而是蔥田。只見她們正躡手躡腳的偷採蔥。據閩南民俗,「偷挽(採摘)蔥,嫁好尪。偷挽菜,嫁好婿」。少女情懷啊,她們不是摸黑的小賊,她們的目的光明正大,是想尋如意郎君,嫁好夫婿。

    記得小時候,隨母親上街買菜,菜販都會隨手塞一把蔥薑蒜和芫荽。可見當時的蔥,相當便宜。曾幾何時,蔥價節節高,去年,批發價曾經漲到每公斤180元。如遇颱風天,甚至漲到一公斤500元。買蔥如買黃金,令人咋舌,買不下手。

    回程的路上,見路旁好幾家賣蔥的攤販,村婦們「䊹䊹玉手剝嫩蔥」,我經不住誘惑,停車買了一把,一斤才40元。我詫異的問,何以跌價如此?村婦們雙手一攤,無奈的說「五月過後,陸客不來了,餐廳用蔥量減少,因此蔥價直直落」。

    原來如此,一葉落,而知天下秋。

 

 

作者為資深媒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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