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工作堆積如山，假日我依然強迫自己撇開不安的情緒、專注陪伴妻小。也因此，我得到大量與兒子相處的時間，默默觀察、想像：想像我是他，想像他是我，想像我們誰都不是。
過程中有一齣總是看不膩的戲：兒子在各種「初體驗」上的劇烈喜怒哀樂。
第一次摔下床、第一次吃到副食品、第一次怕生、第一次笑出聲、第一次假哭、第一次狐疑、第一次因你的離開而哭泣⋯⋯
每種第一次都只有獨一無二的一次，像是廢話、卻血淋淋：明明是得到，卻又像是失去：因為第二次時，他再也無法複製第一次的強烈衝擊。
「得到即失去。」
我為他的得到欣喜、為他的失去而感傷，也想像他未來將要體會與失去的種種，愛憐之情油然而生。同時，我也不禁回想起自己仍能追憶的種種第一次，並惆悵著：當他們成為回憶，也意味著封存與再也不可觸及。
在這個維度上也許可以這麼定義人生：「人生是一段不斷製造意義讓自己埋葬的旅程，唯一能逃過埋葬的倖存者，是死去。」
看著他的睡臉，我想像自己死去那天的他，所目睹的一切。
作者本名戴于千，獨立創意代理商 Rules Creative 總經理，是個生意人，也是個讀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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