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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威全/警察打學生,學生鬧場江宜樺,這筆帳怎麼算(之三)

美女警察的事稍後談,先廣告:本週六晚上七點在敦南誠品,下週六下午兩點在鹿港知文堂,有我的新書座談,歡迎參加。

太陽花期間發生323佔領行政院事件,警察驅離學生流血。楊偉中在3月25日上午批評馬英九政府處理學運的作法將導致國民黨與一整個青年世代對立。

那幾年,因為同在國民黨政府,我與他常交換意見,可以理解他的心情。我們有類似的經歷,因為學運,大學都不曾唸完,很長一段時間,最高學歷就是高中畢業。這個共同點還是朱立倫市長提到我才想起的。有次在電話中問到我的學歷,朱說,吔,楊偉中不也一樣?

楊在中南部有年輕團隊,這些青年與社運、學運有淵源。與他共事的年輕人們為『暴力驅逐』、『流血驅逐』憤慨,類似的聲音也往我身上壓。紅衫軍反扁時,民進黨地方政府曲解法律,限制紅衫軍的集會遊行,如此違反民主法治的行徑,不知當時在民進黨政府任職的學運世代朋友們,是否也被新一代的學運青年批判?不知他們如何承擔罵名?324事件,倒是壓得我很沈重。

街頭的本質就是衝突,但街頭有街頭的遊戲規則,不管贊同與否,必須面對一個既存事實,這規則就是法治。上街頭就會幹架,不管是群眾或警察都用了武力,擡人、打人是武力,破壞也是武力,用武力就要自己對後果負責。

警察落單,你打了,沒人知道,那就沒事,若被錄影蒐證了,就面對法律的後果;警察亦然。徒手擡人是合法的武力,但有的警察很會偷打人,錄影錄不到,他就沒事;公權力或武力若逾越了合理性原則,被抓到了,得負行政或刑事責任。敢作敢當,這就是規則,沒有人可以豁免。

街頭運動,社運界的朋友們誰沒帶傷?要追究,有個規則在那裡,特別是現在民進黨全面執政,握有行政權,掌控立法院,也派了自己的監委,這幾年混假的?為何不認真地追究324的各方責任?江宜樺是否有罪,查清楚,有就抓起來。有案不結,想留著當政治提款機?現在有促轉會與黨產會,現任政府其實有太多的老案、舊案,太多的紀念堂與銅像可以慢慢提款,不差一個江宜樺。

324是一個運動中的一個事件,整個太陽花運動展現的族群主義,也很需要傷腦筋思辨與關切,為何太陽花的訴求與美國茶黨如此相似。談運動,就該有運動的高度。至於324事件,我曾問楊偉中,是否看到政府治理失能的跡象。

李登輝總統執政時,面對學運,第一線擡人驅離的警察一定徒手,身上沒警棍,也沒拿盾牌,再怎麼疲憊﹑帶著怨氣的警察也很難造成流血;如果警察因為徒手而被打,那在宣傳上正好弱化了街頭運動的正當性,這是李總統治理的高明處。一個驅離行動,造成流血,是馬政府沒經驗?治理能力太弱?沒想到警察也是人、也會有情緒?還是現場的指揮沒政治判斷的能力?

現在大學生,腦筋最古里古怪,創意特奇的,不是搞學運,是跨性別、跨域、盡情慾望橫流的書寫與展現,用個人肉身或經驗,對抗全球化。他們連文青風都撇頭不理會了。現在帶領學運者,或是浸淫在臺獨情緒中、見銅像就潑漆的學生,相對就少了解構體制的創意。臺電推核電時,到校園辦講座,那時我們抗議,是推兩個帥哥,在講台前無聲地演出行動劇,台上的老師們愕然,不知該否阻止,他們遲疑著,行動劇就演完了,我們的訊息清楚傳達給觀眾,妨礙了一下講者與聽眾的權益。那是1987年。

1999年建築學者與藝術家在我家鄉鹿港辦裝置藝術,父老們極為不滿,故鄉有大事,我總是第一個公開用行動抗爭,但我沒破壞藝術品,我象徵性地把圍住藝術品的繩子剪掉,剪掉藝術租界,頗有新聞效果,明確地為小鎮注入一股聲音,激勵了原本猶豫是否該公開反對的父老與年輕人。學者們為此事在臺北辦座談會,座談會開始沒多久,我入場,走到講台前與幾位講者一一握手,他們不得不暫停,與我握手,然後我另一隻手就把他們放下的麥克風都拿起來,開始講我的觀點。這是一個人面對一群人時的抗爭方法。

2018年了,青年學生的騷動反而少了些創意與意義,就只看到對撞?或許他們不在乎,因為他們連與主流政黨的關係也不遮掩,也不掩飾將會加入主流政黨參與選舉。以前我們還會刻意切割與黨外的關係,對民進黨的批判是學運圈中的共識,後來有些朋友逐漸加入民進黨,還會私下告解一下,解釋一下為何加入以前批判過的黨。我總是說,加入民進黨很好啊,投入政治不同於社運,就是要擁有權力,那就得投入主流政黨。

沒有一個政黨是聖女貞德般純潔,也沒有那個政黨是十惡不赦,政黨只是載具,不是拿來效忠的,處於不同政黨的人,可以在共同的路線上合謀,看有沒機會偷渡一些自己小時的理想。現在學運與政治的關係,看來沒那麼複雜與迂迴了,或許現在學運就是主流政治的前身,如此而已。

就個人標準,今日學運實在不精彩,年輕人演老套,衝著江宜樺只是柿子挑軟的吃;當然自我反省,我也退步了,以當年的標準來看,我對警察的觀察是小資產階級的溫情主義包袱;當年學運的某些伙伴,也退步了,從他們悼念楊偉中的文字就可以看出來。他們藉著懷念楊偉中,來澄清自己的政治立場;肯定楊偉中,是因為楊『最後終於又與大家同一個陣營了』。呃?我們小時候講的陣營是用藍綠來分的嗎?是用統獨來分的嗎?統獨不是意識形態,左右才是意識形態,連統獨都不夠格稱做意識形態了,何況藍綠?

至於警花,當年她把電話寫在她名片上。這張名片,一定還在我書房裡的某個抽屜深處,用心找,一定找得到。

#故鄉有事總是第一個公開抗爭,這句話似乎也頗適合作為競選標語。

施威全/警察打學生,學生鬧場江宜樺,這筆帳怎麼算(之一)

施威全/警察打學生,學生鬧場江宜樺,這筆帳怎麼算(之二)

作者為前新北市經濟發展局局長,現任職於私部門

●全文見作者臉書,經授權刊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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