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台灣網友暱稱為「江西男」的好萊塢動作巨星約翰希南(John Cena),4年前為電影宣傳時曾以中文表示「台灣是第一個看到電影的國家」,隨即遭大陸網友群起抨擊,但後來道歉後,反讓美國輿論痛批其向「中國低頭」,造成「裡外不是人」。他近日回顧這段風波時坦言,自己當時缺乏足夠的文化視野,才會引爆一連串後果,他的道歉「不但沒補破洞,反而把整艘船弄沉」。
約翰希南4年前宣傳《玩命關頭9》時,曾接受台灣媒體訪問以中文說出「台灣是第一個看到《玩命關頭9》的國家」,不過此言引發陸網怒火。事後,他在官方微博上傳道歉影片,以中文表示:「我愛中國,也尊重中國人,我很抱歉,對於我的錯誤很抱歉,不好意思。」

他本月接受美國最火紅Podcast主持人之一喬羅根(Joe Rogan)專訪時,再度提到這段過去,他強調不怪任何工作人員,「是我的錯」。他形容,地緣政治就像一片混濁水域,而這就是他親身學到的教訓。
節目中被問到,為何過去勤學中文、如今卻很少再公開講中文時,約翰希南先解釋自己學中文的起點。他說,當年因世界摔角娛樂(WWE)在中國知名度不高,身為職業摔角選手的他思考,如果自己會說中文,是否能吸引當地觀眾多關注摔角賽事?結果證明這個策略奏效:他藉著講中文打開中國的知名度,也讓WWE賽事獲得更多關注。
隨著中文愈講愈順,約翰希南還替自己訂下目標:在中文地區宣傳《玩命關頭9》時,至少有七成媒體行程要用中文完成。「一切都很順,很棒。」他說,當時錄製了大量提詞影片,要針對不同地區版本說出類似「到某某地方看這部電影」的內容。
而真正惹禍的,就是其中一段「沒檢查」的提詞稿。約翰希南回憶,那天他已工作超過10小時,其中一則中文提詞稿內容是:「嘿,台灣,來看這部電影」,不過工作人員給他的拼音稿裡把台灣描述為「國家」,所以他照稿唸出「(台灣)成為第一個看到這部電影的國家」,而影片就這樣在未經再次校對的情況下對外發布,隨即在大陸網上掀起撻伐。
他坦言,他那時必須向中國道歉,但那番道歉「最後惹惱了我的國家、我的觀眾」。
約翰希南說,完全理解美國民眾對他「低頭」道歉的憤怒,因為在許多美國人眼中,那段中文道歉影片等同向中國示弱。他回憶,當時一邊遭大批中國網友撻伐,一邊又被美國觀眾痛罵,「等於我連續惹毛了中國和美國」,但他也覺得很委屈,因為自己是一個愛國者,非常熱愛美國以及美國所代表的一切,「但不管我做了什麼,都不夠,沒有人高興,大家都在生氣。對我來說,那是一段非常混亂的時期」。
針對台灣問題」,約翰希南形容,本來就是極為敏感的議題,屬於「地緣政治混沌」的水域。他坦言,自己連美國在這方面的政策細節都不完全理解,只是依稀知道有什麼「戰略模糊」的概念,「那一切都很怪、很脆弱,而我闖入了一個根本不該進入的水域。這是我自己的錯」。
他坦言,中文依然是他擁有的一項技能,但他自認並沒有足夠「文化視野」去判斷在什麼場域該用什麼稱呼,也沒有做足功課,就貿然「闖進一個不該踏入的水域」。當時爆發輿論風暴時,他正拍攝影集《和平使者》(Peacemaker),壓力沉重到他主動去找導演詹姆斯・岡恩(James Gunn)說:「如果你必須開除我,我可以理解」。
約翰希南認為,自己的根本問題在於:會說一種語言,不代表真正理解背後的文化。他坦承,當時只是知道自己唸了什麼字句,卻不了解這些稱呼在地緣政治與兩岸敏感脈絡下的深層含義。也因此,現在只要有人希望他在公開場合講中文,他幾乎都會拒絕。
「那真的是我很糟的一步棋。」約翰希南最後總結說,當時應該先深呼吸,不要反射式回應,而是搞清楚狀況再決定下一步。但他反應太快,只想著「有人生氣了就去修正」,結果事後才發現,「自己非但沒有把船上的洞補好,反而把整艘船弄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