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傳媒左化鵬專欄】從前,有一名台東普悠瑪南王部落的少年,在族人舉行少年猴祭和大獵祭後,翻山越嶺,來到貓狸山下的客家村。當年貓狸(苗栗)盛產陶土,在此,他學習製陶手藝,遇見一名嬌美的客家少女,譜成了一段異族戀曲。
幾十年了,這名流浪貓狸的南王部落少年,早已在這𥚃落地生根。歲月在他的髮際,添了幾莖白髮,在他客家嬌妻的臉上,舖上了些許風霜。他快樂的生活在貓狸山下的平原,玩土捏陶,自食其力,養育了一兒一女。
幾年前,他們一家四口,在這純樸的苗栗造橋鄉村,打造了「力馬生活工坊」,在這間工作坊裡,他向人們展示自己的陶藝作品,他的妻子也提供來客們,結合了客家和原住民風味的佳餚。
隱匿在造橋郷大西村一條斜坡巷弄中的「力馬生活工坊」,若非熟客引路,實在不易找到,在一棵老榕樹下,停好車後,我見到身著原住民服飾的男主人南賢天,和女主人張秀娥,在紅磚瓦屋前,他們滿面笑容,熱情迎賓。
南賢天指著門前的招牌説:「力馬」原住民的語意是手,張開五指,代表努力工作的意思。客家婦女,常載著斗笠,上山採茶,下田耕作,斗笠,客語的發音也是「力馬」。他們為工作坊取名「力馬」,像徵這對原住民和客家人結合的夫妻,要為生活共同奮鬥。
用餐前,我參觀了工作坊內琳瑯滿目的陶瓷作品。南賢天,十多年前,前往德國法蘭克福,參加世界陶藝展。看到中南美少數民族,將他們民族的特色,融入了陶藝作品中,件件絢麗奪目,美不勝收,譲他大開眼界。
此行,也提升了他的作品境界。他決心效法,自此之後,他的每一件新作,也都融合了台灣原住民的圖騰和飾品,製作精巧,賞心悅目,極具特色,令人愛不釋手。
從牆上懸掛的照片和海報中,我又瞭解南賢天,不僅是位陶藝家,他還是位着名的聲樂家。
他曾經得過台灣原住民歌謡比賽總冠軍、曾在國家音樂廳、和國際會議中心演唱。2008年北京奧運會,他曾在北京歌劇院獻唱、上海世博會他也受邀演唱。他的足跡曾遍及紐約、義大利、巴拿馬⋯⋯,他行遍天涯,將原住民美妙的歌聲傳揚海內外。
午餐,在女主人張秀娥甜美的嗓音介紹下,我們細細品味每一道結合客家和原住民風味的菜餚。餐後,在他兒子鋼琴伴奏下,南賢天為我們演唱了幾首原住民歌謠。
我相信很多人和我一樣,聼不懂歌曲的內容。但他一張口,我就陶醉在他那原住民有如天籟的嗓音中,有時高昂,有時低沉,有時滄桑,有時清越,有時輕柔,有時沙啞。餘音嫋嫋,飄飄渺渺,悠悠忽忽,不知不覺,我進入了無何有之鄉。
「安可」聲中,我一驚而醒。他又演唱了一首大家耳熟能詳的原住民歌謡「美麗的稻穗」,和廣東客家歌曲「落水天」。
「美麗的稻穗」歌聲帶領著我,看見終日赤足,腰繫彎刀的原住民少年,飄洋過海,來到戰地金馬前線,故鄉的父老,用歌聲告訴他們,今年水稻豐收,要他們放心的守疆衛土。而「落水天」,彷彿讓我又看見客家農夫,大雨落不停,只好放下鋤頭,沒有傘,沒有斗笠,濕了衣裳,光著頭,仰頭望天。
他的歌聲,讓我忘了外頭的炎陽炙熱,忘了外面紛擾的世界。無可奈何,曲終人散。又要繼續下一個旅程。
作者為資深媒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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