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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亞君》太沉重的傷害,只有詩意和魔幻可以救贖

    【愛傳媒朱亞君專欄】2006年,我們出版了龔萬輝的第一本作品《隔壁的房間》,他是繼張貴興、陳大為、黃錦樹之後,最受矚目的新生代馬華作家。是聯合報文學獎、馬來西亞花蹤文學獎得主;他生於馬來西亞,畢業於台灣師範大學美術系,右手寫作,左手畫畫,從事設計的工作。​
    龔萬輝最擅於追索的從來是時間與空間,一扇扇封閉的房門,以魔法把時間凝滯、扭曲,再創造出另外一個詩意的記憶迷宮。​
    16年後,萬輝從「隔壁的房間」走出來,以十三萬字,描述了一位父親和女兒,重返都市廢墟的現場,開展了一場個人創傷的追尋之旅,寫就了這本《人工少女》。​
    一對不孕的夫妻,用人工方法製造出了一個女兒。但女兒「莉莉卡」誕生之時,這座城市已經因為一場瘟疫而毀滅了。於是父親帶著女兒,走進了昔日文明的廢墟之中,從自己的回憶和成長經歷裡去挖掘史前過往。​
    「太沉重的傷害,只有詩意和魔幻可以救贖。」
    歡迎大家一起走入莉莉卡溫柔迷離,卻又殘忍頹敗的世界。​

    所以,莉莉卡,許多年以後,當我們終於回到這座被遺棄的旅館,當我們踩過那鬆落的小磁磚,而在腳底不斷響起的喀啦喀啦如牙齒相碰的聲音,你看著一切腐朽、頹敗,而疑惑不解的時候,我想告訴妳的是,它本來不是這個樣子的。​
    莉莉卡,我和妳走在灰暗而狹窄的走道,所有人早都離開了。​
    那些旅館房間的門,有些仍然緊閉,有些半掩半開。再也沒有人去清理塵埃。床褥和枕頭被屋頂漏下來的水滴浸染,彷若肥沃而潮濕的土壤,長出茂密而色彩妖異的菌類。空氣裡似乎充滿著看不見它們的孢子,被我們吸入鼻孔、吸入身體裡面。​
    而我們猶如考古學者在古文明的遺址以柔軟的刷子輕撫那些神秘石雕那樣,伸手抹去房門上搖搖欲墜的門號。​
    「快到了。」我對妳說。​
   走了許久,整座空去的旅館只有我們的腳步聲。​
    我推開一扇門,看了看裡頭。沒錯,就是這裡。我帶你走進那個房間,梳妝台的鏡子已經破了,地上一堆玻璃,每一面鏡片都倒映出我們的身影,彷彿千百的我們都被困鎖在這裡了。​
    我伸手把厚厚的窗簾掀開,卻不小心連著整個鬆脫的窗簾架一起扯下來,揚起一陣灰塵。妳掩著鼻子,揮手在鼻尖揚了幾下。我叫你來看,窗簾後面露出一片灰白的粉牆,有人曾經在那隱蔽的角落裡,用原子筆畫了一顆歪歪斜斜的樹。樹上還開了幾朵花。​
    「妳看,我沒有騙你。對不對?」​

 


作者為寶瓶文化社長兼總編輯
照片來源:作者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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