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傳媒朱國珍專欄】話說五月份最溫馨的日子叫做母親節，小壯丁早早跟我說要回家一趟。但是這孩子長大以後說話都有著寫作技巧的最高境界，那就是「意在言外」。也就是說，他不會直言這趟返鄉目的是為了母親節，而以「帶貓咪去洗澡的任務」作為此行宗旨。
心理學有所謂「內控者、外控者」論述（Internal∕External locus of control）。英國心理治療師崔佛・席維斯特在《父母成長，孩子才會真正長大：一起練習愛與被愛的親子關係》書中提到：「內控者會對所有發生的事情負起責任。『這件事情應該要有人做』與『我會去做這件事』是截然不同的。內控者不會因為他人的言行或這個世界對他們如何殘酷而感到難過。但這並不是說，無論他們的老闆如何叫囂，或是另一半離開，都不會對他們產生任何影響，而是他們主導了影響的走向。抱持內控者心態的人，能讓自己重返駕駛座上。沒人能拿走你的權力，除非你自己放棄。」
我非常服膺席維斯特的觀點，書中許多段落都是我的座右銘，時時惕勵自己是否做到與孩子一起成長。特別是母親節期間的幾件趣事，讓我更加重視內控者的修行。
首先是我觀察到家貓東坡最近脫毛嚴重，再加上已經一年多沒洗澡，於是小壯丁自告奮勇要帶她去寵物店洗澡。好不容易等到小壯丁回來也預約好洗澡日期，小壯丁突然說：「媽媽，我不能送東坡去洗澡，因為我要開和同學開線上會議。」
「沒關係！」我回答：「東坡很臭，不是我臭。」
隔天，小壯丁認真跟我說：「我仔細去聞東坡，她不臭啊！」
「你聞東坡肉喔？」我說。
「對啊！我靠近她的肉，用力聞，一點也不臭。」
小壯丁根本忘記自己是氣喘兒，為了確認「東坡肉」的味道，他竟然甘冒誘發過敏的風險。
「這不是我們一般所認知的臭味！」我解釋：「東坡臭是那種你穿了一年沒洗褲子的那種怪味。」
「那我再用力聞……」小壯丁說。
別聞了！別聞了！我趕緊阻止天真莽漢小壯丁：「你就拿梳子幫她梳毛梳乾淨好了，一個月後再去洗澡也沒關係。」
結果小壯丁還是忘記給東坡梳毛。他把餵東坡吃肉醬擺在首位，也許他覺得這樣做比較能安慰貓咪東坡，以及一年多沒洗澡的東坡肉。
額手稱慶的是，小壯丁在母親節當天，突然從包包裡拿出一盒巧克力，靦腆地對我說：「母親節快樂！」
這個動作對我而言，是今年以來最撼動人心的史詩畫面。不僅僅是因為小壯丁對我說聲「母親節快樂」，而且他買的巧克力也從十年前的三粒進步到了五粒。雖然他沒注意到我並不喜歡這個牌子的巧克力，但是只要是孩子有心準備的禮物，就算是一張紙我都奉為傳家之寶。
說到這個，小壯丁小時候還真的曾經用許多張白紙層層摺疊包裹成一個小四方形，並認真囑咐我：「長大以後才能看」。這句話最妙的地方在於「長大以後」這四個字，沒有明確指涉誰長大才能看？也許因為小壯丁的這個謎語，才是《Dear小壯丁：手牽手一起走》的關鍵。
作者為大學講師、作家、廣播主持人，曾創下連兩年獲林榮三文學獎雙首獎記錄
照片來源：作者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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