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傳媒簡秀枝專欄】台灣當代藝術家曾御欽(毛氏),4月10日起程赴歐,準備發展,他自詡是一隻被切斷雙腳的鴿子,必須視死如歸、勇敢飛出去,不再給自己留後路。
在歐洲,我得到更多尊重,我說,我是錄像藝術家,他們心領神會,不像在台灣,我要費很多唇舌解釋錄像藝術家是什麼,平常在幹嘛。
拿了荷蘭3年定居簽證,但準備到德國北部發展。德國是藝術家創作天堂,相對低廉的生活費,對藝術家,容易獲得認同,不會被追問國籍、來歷,也不被計較膚色,可以提合作案,很容易拿到像薪水一樣的收入,雖不多,但給人希望,若加上賣賣作品,生活無虞。
曾御欽在行前,把台北的居所出租。由於地段不差,一個月有兩萬多元收入,一半固定給父母,一半支撐自己遠遊。還有帶著節衣縮食下的百萬元積蓄,那是他人生的全部,義無反顧,因此可以放膽向前飛。
7日近午,曾御欽來咖啡廳小坐,是老朋友的道別,也是以台灣當代藝術家的身份,來說明他在日月長考後,決定主動出擊,遠飛歐洲,創造機會。
今年43歲的曾御欽,他說自己不再年輕,時間不等會一直他,因此決定放手一搏。
去年9月,獲得西班牙駐台辦事處的補助,他冒著疫情風險,飛了一趟歐洲,參加西班牙影展,然後去北德駐村(Eckernförde,Germany),拍了3段影像,收穫滿滿。礙於簽證期限,農曆年前返台,防疫隔離後回家過年,也向父母商量,說明未來想再赴歐洲定居、發展的計劃。母親一聽,滿是擔憂不捨,但父親懂他,力勸母親放手。
在台北辦歐洲簽證,連續申請幾個國家,因為是以藝術家身份申請定居,還是有許多障礙。為了堅定自己的信念與決心,先訂了機票,結果,彷彿感動了老天爺,荷蘭給了他3年簽證,趕上星期天出發的班機。
從荷蘭入境,落腳安頓後,會轉德國,已接洽在德國萊比錫駐村,以後會在歐洲鄰近國家多走動。以前,喜歡安靜宅在家作創作,但在異國他鄉,他要克服自己閉鎖個性,打開自己心房,與各界多交流,充電學習、看展覽,流暢外語,並廣結善緣。人在歐洲,每年有許多影展,都會介紹國際藝術家,是充實人脈,訓練眼力的大好機會。
至於創作的方向,曾御欽說,除了延續在台灣已累積多年,講台灣城市與生活狀態的固定作品,未來會用更抽離自己,遠遠地冷眼旁觀。人在天邊,心在家鄉,血永遠濃於水。
其次,行為藝術表演,曾御欽會一秉初心,繼續探索展覽與藝術家的關係,結合平面、行為、影像,把藝術家的呈現、存在、離場之間的關係,持續作思考。
曾御欽以他去年在北德駐村的經驗說明創作內容,比如說,拍夜闌人靜,拍外面散步、拍牆沿走壁,也刻意收集各種不同的聲音入鏡,然後,中途好像往鏡頭丟一團泥土,打斷對話,重新思索。些許玄妙,卻也真實,真與假、虛與實,在藝術家的時間軸,總是有許多話要說。
曾御欽,1978年生,A型,金牛座,實踐大學媒體傳達設計系畢業,進入北藝大科技藝術研究所。曾經是「良日激動所」替代空間的主持人,是從錄像藝術家到「野放季」策展人,勇於搭平台,給做影像的人吼叫。
曾御欽曾表示說,在國際上,外人會把他跟中國旅歐藝術家艾未未視為同時期,但回到台灣,自動被縮水,也被邊陲化,一切依輩分排排站,立刻打回原點,他常被描述為「等出頭的晚輩藝術家」,他無疫不與,參加世界超級大展,並不會因此受到更多重視。
細數曾御欽來時路,早在2008年獲邀入選德國卡塞爾國際文件展,那是70多年來第二位獲選的台灣藝術家,第一位是半世紀前的已逝藝術家林壽宇。
不過,那個看似光彩的紀錄,在台灣,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完全沒受到媒體重視。「為什麼是曾御欽?」是唯一來自藝術圈的抱怨與不屑。
其實,曾御欽在獲得該國際青睞之前,他在國內奬項,一直不順遂,例如,當年台北雙年展、威尼斯雙年展台灣館選拔、台新基金會當代藝術奬、南藝大博士班,他始終無緣入選。
在那年德國卡塞爾國際文件展,曾御欽與中國異議份子艾未未同台,在福崗亞洲三年展,他也與日本塩田千春一起受獎。不管艾未未或塩田千春,目前都是國際響叮噹的當代藝術大師,日籍塩田千春與中國籍艾未未,都在北美館斥重資本下,視為上上賓,舉辦了超大型展覽,讓國人印象深刻。
還好,台灣有些民間團體,看好曾御欽潛力,也疼惜他的單打獨鬥。例如,三三會在顏雪花女士奔走,大聲疾呼下,曾為曾御欽籌募經費,義助他遠行以及開拍新作品。
「一隻被切斷雙腳的鴿子,必須視死如歸、勇敢飛出去,不再給自己留後路。」言猶在耳。今晨起床,推窗外探,藍天白雲中,遙想著已經飛上青天的曾御欽。
記得7日餐敍時,我好奇他滿手臂的刺青,曾御欽靦腆地伸直手臂,讓我看個仔細。「牠是我的愛犬yoshi,已經死了,我要帶著yoshi,跟我一起去流浪!」
凝視著他的右手臂上,滿滿的圖騰,原來是狗狗臉譜。這樣的專情大男孩,看似粗壯,心裡好柔軟,令人動容。
寄予祝福!期待「毛氏傳奇」,就在他那視死如歸、放手一搏裡!
作者為典藏雜誌社社長
照片來源:作者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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