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賴祥蔚》今天書寫父親了嗎?

【愛傳媒賴祥蔚專欄】今天書寫父親了嗎?

眼眶泛著淚,細細讀完蔡詩萍書寫的《我父親》,不由得自己問自己。

在這之前,幾度動念想要寫下父親、母親的故事,卻不知道該怎麼下筆。

最近出版的新書《穿越臺灣趣歷史》,某種程度上,是以父親、母親走過的足跡為核心,想要更加認識這片土地。

書,從完稿到送印,完工了,更積極提醒自己該認真面對怎麼書寫父親、母親了。在這個時候,拿到了《我父親》。

從蔡詩萍開始在臉書,一篇一篇寫下他對於父親的種種感懷,我就密切注意。一轉眼,已經集結出書。我對蔡詩萍說:「感謝領導,這根本是我下一本書的寫作範本。」蔡詩萍不只是我在寫作上的領導,更是我開始學習品嚐威士忌的領導。

他說:「我們都是被視為老傢伙了,既然如此,就用文字書寫,為我們這是世代,蒼涼的過去留一些紀錄吧!我是這樣想的,所以更積極了。」

只是,相較於蔡詩萍松鶴延年的父親;我的父親在我國中時就已病逝。父親生前,對於他自己走過戰亂與顛沛流離的前半生,很少提及。這該怎麼書寫呢?本來覺得資料不夠多,後來想想,只要願意寫,怎麼可能材料不多。

蔡詩萍適時分享了一句很有啟發意義的鼓勵:「文學敘述有很多手法,資料多,寫實基礎多,資料不多,可以往感情方面琢磨,一定有切入角度的,重要是真情必須流露。」

是啊,對父親的生平,我或許還要透過訪談與推理,才能拼湊出全貌,也或許永遠無法得知父親的真實生平。然而,在父親離開人世後,我對於父親的思念與感情,從來未曾停歇。這,已足以提供源源不絕的書寫動力。

蔡詩萍在《我父親》新書簽名,並寫著「父親,很難。」是啊,真的很難。他一定是生了女兒、當了父親之後,才更有體會。我深知如此,因為我有一對雙胞胎女兒。很多時候常常想,女兒豈只是前世的情人?根本是前世的債主啊。

那麼,兒子呢?從《我父親》的書寫可以看到,在詩萍哥的父親眼中,這個兒子,或許是有點性格、有點叛逆、但是比自己更有成就。如今,年邁的父親還常常穿梭在今昔的不同時空,不時脫口而出,懊悔打兒子打得太兇。已經不年輕的兒子,旁觀著,看到了當年一板一眼的父親,為了家而老邁,也看到了父親心中的愛與疼惜。

看到這一段,忍不住放下書、閉上眼,以免眼淚潰堤。這一生,我無緣看到父親的老邁,甚至還來不及叛逆,父親就已經離我而去。

小學寫作文,有個題目是〈我的父親〉。那時父親舊疾復發,在新莊的省立醫院住院。我放學去陪他,為了寫作文,難得問他,對我未來有什麼期望。父親說:「只要你不要學壞、活得快樂,就好了。」那時傻,竟不懂。心想,怎麼會是這個答案呢?又問:還有嗎?父親想了想,說:「如果你能考上大學,我會很高興。」

多年以後,考上了大學,父親已經離開很久很久了。我很想告訴他,爸,我考上大學了。平常人只要開口就可以,我卻怎麼也做不到。

在我心中,父親從來不曾離去。謝謝蔡詩萍書寫《我父親》,提醒每一個人都應該及時書寫自己的父親。

 

作者為臺灣藝術大學廣播電視學系教授、歷史作家

 

● 專欄文章,不代表i-Media 愛傳媒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