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傳媒藺奕專欄】事發之後的每一天,我在臉書寫下的心情文字,似四起的狼煙,聽說園區竹科工程師正在暗地串連,而文字敏銳的朋友,則看出這些新的書寫,我其實正在求救,譬如早慧的才女作家成英姝。
午間,我帶她來參觀醫院棚、沒有久留,今天有劇組進場,然後我載她上到烏來,聊著烽火戲諸侯的近況,過去我安慰她可頭頭是道,現在安慰自己全是苦笑。
我跟她說,北歐朋友鼓勵我站出來的用語很妙,居然說如果没有烏鴉,北國的雪景,又會多單調呢?我也堅信觸底反彈的正義,可是下沉的過程始終難挨。
「要跟惡魔作戰,是不是得先把自己變成惡魔?」
「如果這樣,即使我赢了又如何?那不是我的勝利,還是惡魔的勝利。」我問她。
她的心思比我纖細,面對傷痛和離別,她甚至更有經驗,也許因為我們同一屆,這位北一女樂儀隊水岸第一排的美女,我們曾經交融在青春歲月共同發過的燒,即使不再青春,也降不下溫,各自燃燒,共同的燃點。
我正需要這樣一個棋逢對手的說服,在驕陽落下之前,她對我說了好多,我知道,我必須自己去經歷,親自上路,不能借誰的腿、誰的光陰。
對這個世界絕望是輕而易舉的,但這不是人生而為人的目的。人群川流不息,你要知道目的地,學會在碰撞的過程裡,固執地往一心抵達的地方前進。無論碰撞的變換是來自黑夜、城市、還是路標,你跌跌撞撞,一心當個摯愛世間的男人。
「災難是一種必需品,這樣才能襯托你的幸福。」她說。
我的心情突然開闊了,就像這首歌的開頭:「撥開天空的烏雲,像藍絲絨一樣美麗。」
謝謝妳的陪伴,謝謝過往的累積,讓我的人脈存摺足以充裕的提領,謝謝上天讓我領受這些,然而,這種落差式的遺憾,卻是永久性的,但願星空能看見,但願命運能預知;但願時光能倒退,但願歲月能重來。
作者為文學奬得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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