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傳媒程富陽專欄】現代第32屆的東京奧林匹克運動會,在經過14天的激烈競爭,終於到了勝負既定,偃旗息鼓,鳴金收兵之日;在8月8日晚間多彩繽紛的閉幕表演儀式後,已由下屆主辦城市法國巴黎市長安妮·伊達戈,從日本東京都知事小池百合子手中接過奧運五環會旗,以示奧會傳承;全世界1萬多名的運動選手,又將重新投入新一輪的訓練,期在2024年法國巴黎再奮力展翅,以爭取那一面面代表個人與國家光輝榮譽的獎牌。
體育原是一種「君子必也射乎!」的競技比賽,但意識形態總把焦點導引到各種政治的「較勁」上;從總獎牌數勝出才是代表體育大國,到獎牌最多金方能顯論強國霸業;從掄元單項冠軍才是追求競技的目標,到各項成績突破紀錄才是媒體追逐採訪的對象;似乎忘了競技本身就是一種追求自我提昇的價值,是在覓尋探究勝利者背後所付出的淚水與代價,是在闡述宣揚人類靠卓越競技掙脫底層貧窮與酷窒的動人故事。
事實上,中國在20世紀初的1908年,於天津開辦南開大學的張伯苓校長,就特別重視體育,因為他認為無體育即妄言奢論國強,他提出《奧運三問》:「中國能什麼時候能夠派運動員參加奧運會?我們運動員什麼時候可以得到第一面奧運金牌?我們的國家什麼時候能舉辦奧運會?」只有漸序達到這三個目標,中國才可言立國,中國方可冀望成為強國;而他的願望,直到整整一個世紀以後,才在中國大陸開花結果。
然而,中國在現代的奧林匹克運動會這條道路上,竟如一條充滿荊棘似「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的艱辛歷程;直到1932年7月30日,中國方首次參賽了第十屆美國洛杉磯奧運會,當時中國代表團只有一個,唯一的參賽者單刀赴會,悲壯迎戰世界,他就就是短跑健將劉長春;而其時剛統一中國的國民政府,既無錢出資讓這位短跑天才遠渡重洋赴賽,也無力抗拒日本的百般阻擾代表中國參賽。
因此在拖延到開賽的前一個月,才由東北的張學良宣佈由其個人資助劉長春代表中國參加,並匆忙搭船赴會,在歷經21天海上顛簸漂浮後,才於開幕儀式的前一天抵達洛杉磯。
中國當年正面臨著國難當頭,列強瓜分的困境,只見劉長春一人高舉旗幟出場,一心想為中國爭光,無奈體力早因海上折騰透支,在隨後參加的兩項短跑運動中,均在初賽中即遭到淘汰,中國首次奧運,就在西方的嘲笑和鄙夷中結束;劉長春甚至沒有經費返國,直到當地華僑的捐助下才返回中國。
到了1949年,更因國共內戰,兩岸分隔,在「漢賊不兩立」的意識下,直至1960年,都還呈現相互難容,僅能由其中的一國上場情形。到了1960年的羅馬奧運,中共雖沒有參加,但在其杯葛下,我國代表團還是無法以中華民國的名義出賽,竟只能以「臺灣」名稱進場;如果從目前的政治環境來看,或許會讓許多堅持臺灣主體的人欣喜;但在半世紀前,羅馬奧運卻是我中華民國在國際運動外交場上的一大挫折,但來自台東馬蘭部落阿美族的楊傳廣,卻在該次奧運勇奪田徑十項銀牌,反激奮了當時的政治挫敗氛圍。
此後,中華民國只能維持以「中華民國奧委會」的名義參加奧運,而中國大陸於1971年取代了中華民國在聯合國的地位後,1976年加拿大蒙特婁奧運更以「一個中國」原則拒絕我國參賽;直到1981年,我國與國際奧會協議以「中華臺北」的名義,才又重返國際體育舞臺,而中國代表團直到1980年始開始參加冬季賽事,並於1984年參加洛杉磯夏季奧迄今;但兩岸在這個偉大的體育競技場相遇,只能是一副「棄我昨日不可留,亂我今日多煩憂。」的尷尬處境。
但76年過去了,大陸卻先行完成了張伯苓校長的《奧運三問》,不但在2008年代表兩岸中國於北京舉辦了第29屆奧運,獲得的金牌數,更一舉超逾世界體育強權的美國而躍居首位;如今,再13年又過去了,單單大陸就以參加運動選手777人,居全球近200個參加國家及地區中之冠;而台灣也以中華台北名義參賽,屢屢創建佳績;只是我們仍只能以「中華臺北」參賽,無論中華民國或台灣都不可得。
當我們在為2020東奧代表中華台北獲得女子59公斤級舉重冠軍郭婞淳,及男雙羽球金牌王齊麟和李洋而舉國同歡時,對中國大陸今年才14歲即奪得10公尺跳水金牌的跳水天才全紅嬋,與在100公尺複賽跑出9秒83亞洲紀錄,成為亞洲第一位跑進奧運百尺決賽的中國選手蘇炳添,卻顯得極其淡然冷漠,而這就是目前兩岸的體育現況。都說奧運是是藉體育增進政治和平交流的平台,更可藉其達到人類欲圖「更快、更高、更強、更團結」的奧運格言目標;只不知,您信與不信?
作者為退役上校
照片來源:東奧官網截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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