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傳媒陳盛專欄】大姐長我十二歲,我能回憶的自己,最早大概三歲多,坐在藤椅上吃飯,吃到睡著,嘴裡還有飯菜,大姐用手挖出來。
挖出飯菜,還不是苦差事,媽媽愛乾淨,如果我吃了飯、又拉屎,屎尿從藤椅上流下去,藤椅縫裡臭不可聞,大姐要用繡花針,一針一針挑,把藤椅縫挑乾淨。
我是媽媽的么兒,疼愛有加,大姐是家裡的長女,要分擔家務。大姐說,冬天要去溪水裡洗衣服,凍到直發抖。
小時候,我很調皮,揭屋上瓦,但我記不得大姐打過我。
上了國中,大姐結婚了,談婚論嫁的時候,看見爸爸、媽媽、一個男人,在客廳講了一下午。
上大學後,常常跑去看大姐,我走進她家門,大姐神不知鬼不覺出門,我在她家無聊,看見地上髒了,就掃掃地,鍋子髒了,就刷刷鍋,把鍋子裡外刷得波亮。
大姐回家後,居然給我錢,讓我驚喜不已,一路回學校,一路笑呵呵。
後來我畢業、當兵、留學、回國就業、成家生子,有點清醒的時間了,大姐已經退休,為爸爸寫口述歷史。
再不久,就是去醫院探病,大姐總是身軀捲曲,委屈在嗎啡與疼痛之間。
如果有上帝,我覺得上帝對大姐不公平;如果沒有上帝,我覺得人生是一齣雜劇,你切的細,就是連續劇;你大刀一揮,人生如煙,人生如寄。
作者為留美政治學博士,曾任國大代表、桃園市研考會主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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