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傳媒蔡詩萍專欄】算起來,一份超過四十年的,泛黃的獎狀,不算古董,也算珍貴文資了吧!至少,對我,是的。
老爸把這張獎狀,幾經搬家,都收拾得很好。住進這棟因眷村老舊,而添購的房子,怕不也有二十幾年了,這獎狀始終都在,只是泛黃得很嚴重了!
「民國六十九年三月二十九日」也是1980年的事了。
我大三,台大政治系三年級,學校辦了第一屆台大文學獎,我手癢,把一篇舊稿反覆改寫,投去參加了散文類,最終得了個第三名!
千萬,千萬別小看「只有第三名」!第一名可是從缺喔!而第二名,是後來赫赫有名的散文家簡禎。
當年,台大文學獎初創,一切都很簡陋,好像也沒什麼獎金,不過總是因為台大這招牌,又是第一屆,我的名字也就留在「校史」上了,直到很多年後,台大辦了一次歷屆得獎者回娘家的活動,我才驚覺歲月彷彿隔了一重又一重的簾幕,我要回去,竟然也像穿過重重必須用手掀起簾幕而後得以望見以前之我的艱為!
畢竟,歲月是沉重的。
因為我是第一屆,而且中間也停筆了許久,之後一點點小知名度,都是媒體人在螢光幕上的虛名,於是在後來很多成為名家的學弟學妹面前,不免害羞得很。
但無論如何,我是第一屆呢!
1980年,我22歲了,還沒認真談過戀愛!寫了一篇得獎的小散文,然而,距離我未來的第一本書,不論是評論集的《誰怕政治》,還是散文的《不夜城市手記》,都還有七八年之遙!
當時,我對自己的青春信心滿滿,我對未來的路還自以為是,然而,我終究會知道,人生並不是那麼一回事的!
這張獎狀上的校長,是閻振興。訓導長,俞寬賜。都已經是作古的師長們了。俞訓導長我印象蠻深的,他也是政治系教授,教國際公法。
他上課會點名,但不是堂堂點,而是,學期一開始,依照你坐的位子,填表,把名字學號填上,以後他就依這張表,站在講台上,一眼望下去,誰沒到,清清楚楚。厲害吧!我的老師。
我之所以印象深,是因為開課第一堂,我遲到幾分鐘吧,衝進教室,只剩前面的位子了,他見我,招招手,要我坐在他前面的空位,我完全不知道他會按座位表點名,心想反正下堂課再換去後面吧,無妨的!就這樣,表一填,坐了足足一學年!
意外的收穫是,坐在他面前,抬頭就望見他,低頭就是國際公法原文教科書,怎麼辦?問得好,我還能怎麼辦呢?
我於是低頭很認真的讀公法,越讀越有趣,越讀越喜歡,那門課我的分數非常高。
直到多年後,我寫社論,或在廣播節目裡,評論到島礁爭議等等問題時,我對國際公法上的基本知識,都還是來自於當年這位俞訓導長的直面教誨呢!
作者為知名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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