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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鳳奎》差點「咬舌自盡」——父親當鹽警時的難忘童年記憶

我的童年記憶都是那種在貧窮環境下得自力自強、自尋樂趣的生活點滴。

民國57年,因為台北市淘汰三輪車,父親被迫舉家搬到台南安順擔任鹽警,月薪只有新台幣55元,其他的生活所需都是靠公家配給、補助及加給,由於父親個性耿直,不願有不義的外快收入,所以我們一家六口在台南的生活確實困苦,但對我們剛啟蒙的孩子而言,卻是我們記憶最深刻的童年時光,那是沒有物慾需求且自由自在的快樂生活。

 

因為父親是鹽警,所配給宿舍是雙拼而且前後有庭園的磚瓦房,當年的這些宿舍現在還保留著,有些因年久失修而顯得殘破不堪居住,有些留給藝術工作者進駐成為文創基地。宿舍前的廣場,就是小學的操場,操場的一座石泥溜滑梯及盪鞦韆已經不存在,剩下的是一個大榕樹,應該有50年的樹齡,因為我的童年記憶並沒有這棵大榕樹,操場旁就是只有幾間教室的學校,好像改建成現在的台江鯨豚館。

因當時的安順鹽田地處偏遠,小學主要是給住在附近的鹽警以及鹽工的子女就讀,那時大姐剛上小學一年級,因為父親極其注重孩子的教育,大姐成績非常好,好到大姐的老師還會將整班的考試簿放在我們家。我雖然到了上幼稚園的年紀,那時的我似乎不喜歡上學,即使幼稚園與小學連在一起,就在我家隔壁,我並沒有上幼稚園,只記得喜歡跑到幼稚園教室從外向內觀察他們在教室裡面做什麼。

在小學旁邊有一條通到安順鹽田港口的小火車鐵道,每次運鹽的小火車抵達港口,會將沒有燒盡的煤炭往鐵道旁丟棄,我們與鄰居就會去揀取那些還可以用的煤炭,帶回家使用。在那個還是燒煤炭的年代,家家都有燒煤的炭爐,我家都是在後院燒好煤爐後,再拿到廚房燒飯煮菜!

除了到小火車鐵道去撿煤炭之外,我印象最深刻的是鐵道上有一種小台車,台車有一槓桿鐵把,往下一壓台車就會向前走一下,就這樣壓一下、走一下,我與鄰居的玩伴經常可以沿著小火車鐵道「開台車」到在一大片鹽田中的鹽警哨站去探望我們的鹽警父親。

因為鹽警的生活困苦,全職家庭主婦的母親就在宿舍前院養雞以及種菜貼補家用,有時還會到港口邊的堤防去採蚵仔,每次母親忙著採蚵仔時,就留下我與兩個妹妹在港口邊屬於潮間帶的沙灘玩,我們經常在比賽挖沙捉螃蟹或寄居蟹。有一次我與大妹玩到忘神,沒有注意到小妹,小妹竟然跌入海裡,幸好小妹機靈高喊「救命」,母親連忙前來把小妹從水中拉起,小妹才沒有溺斃。

而我最深刻的記憶,是我舌頭的疤痕,父親因為鹽警收入養不起一家人,決定要搬回北部找尋另外一份工作,大概有將近幾個月的時間,母親與我們四個孩子先搬到位於汐止的外婆家借住。

我已經到了上小學的年紀,有一天母親帶我去區公所辦理學籍遷移的事,我太活潑好動,不小心跌倒,牙齒竟咬到舌頭,頓時血流如注,非常嚴重,母親瞬間奮力背起我,一面喊救人,一面找人幫忙送我們到醫院。

不記得當時我是如何跌倒,又如何醫療我的舌頭,可是依舌頭現在的裂痕大小,當時我咬到舌頭的狀況應該是幾乎斷裂的程度,有致命的危險。所以現在經常要跟別人解釋我的國語不標準,主要是小時候差一點咬斷舌頭的結果。

 

(待續)

 

作者為東海大學EMBA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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