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到海邊看海,那時正值漲潮。
你會先看到遠方些許的點點白浪,慢慢聚攏聚攏,變成一長條的海波,越掀越高,朝著你,變成一整排的巨浪,白花花的唰一聲撲過來,打在卵石上。然後周而復始。
我竟然這樣看了好久好久。某些重複單調的事物,有時候是如此吸引人。像是召喚。
唐・德里羅在《身體藝術家》寫到丈夫自殺後,妻子處理完後事回家,她在網路上搜索著遙遠北歐某城市的公路網路直播的畫面,鏡頭24小時直播,這個深夜,除了螢幕角落顯示時間的數字中,沒有其他變化。
維吉尼亞・吳爾芙在自己的口袋裡裝滿了石頭之後,一步一步走進住家附近的河裡。
還有村上春樹的沙塵暴。命運這東西就像沙塵暴,你努力變換腳力避開它,不料沙塵暴就像配合你似的同樣變換腳步。你再次變換腳步,沙塵暴也變換腳步。
我還看了電影《小丑》,情緒太飽滿了,讓人無法呼息。命運的浪打來的時候,你往哪兒走?它們就是這樣撲來了。
「我與此刻同在,我會離開此刻。它是找上我的,這裡和附近。我會從此刻走掉、離開、遠離。我將會從此刻離開此刻。」
但是我們逃不了。我知道時間不是解藥,但藥在時間裡。被愛的渴望是最大的罪。誰負罪疚誰倒楣。
作者為寶瓶文化社長兼總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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