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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化鵬/保鑣書僮的校園喋血軼事

    三年前在福建晉江南安,喝黃府嫁女喜酒。同席有臺灣企業家黃聰明董事長,和板橋林家兩位老「少爺」,他們三位老傢伙,是昔日板橋中學同門的師兄弟,同進出出一間校門,共唱一首校歌。滄桑歲月,時近一甲子,竟在他鄉不期而遇,同桌共飲。免不了要借酒潤喉,暢談「天寶遺事」。

    我和黃董,在金門偶遇,一見如故,他請我吃飯,有「一飯之恩」。我們結伴而行。從石井,石獅,一路吹吹捧捧到南安。林家兩位老「少爺」,昔日在台灣,我和他們有一面之雅。大少爺早年赴日經商,已成鉅富,他面目剛毅,不苟言笑,杯酒下肚,卻真情流露,引吭高歌,手舞足蹈。林家小少爺,留著一小撮花白山羊鬍,神貌蒼古,望著滿桌佳餚, 如如不動,並不舉箸,只是端著酒杯,遊目四顧,蓄勢待發,隨時準備找人拼酒。

    少年子弟江湖老,睽隔半個多世紀,歲月染白了他們的頭髮,改變了他們的容顏。起先,他們相見不相識。落座後,舉杯敬酒,突然發現,彼此似曾相識,他們凝神在三張佈滿皺紋的老臉上,終於找到年少時熟悉的音容笑貌。這一喜,非同小可。

    將進酒,杯莫停。酒過三巡,氣氛「 high」到極點,三人,你一言,我一語,訴不盡別後衷腸,道不完陳年往事。黃董三杯黃湯下肚,談及一段昔日母校「保鑣書僮」的軼事。

    他說,他們中學時代,校園並不平靜。台灣從南到北,絳帳操戈,杏壇染血之事頻傳。當時板橋中學的校長汪洋,和訓導主任孫振聲在校園中,被一名童軍老師持刀追殺。一時之間,風聲鶴唳,家長們送子女上學,鎮日擔驚受怕。當年,板橋林家是台灣的首富,為避免這對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兄弟,成歹徒覬覦的目標,林家就僱用保鑣陪公子讀書,這些保鑣大多身手矯健,會些拳腳功夫。

    那時,有保鏢侍讀的,還有省議長黃朝琴公子黃玉堂,前台北市長黃啟瑞的兒子前國大代表黃書瑋等。保鑣們和公子哥兒們,穿著同樣的制服上學,只是都不繡學號。 他們共同進出校園,共同上課,形影不離。

    民國五十年前後,校園喋血命案,像瘟疫一般,漫延全省。48年,南投中學盧姓訓導主任遭槍殺,造成11人死亡,翌年,該校又發生命案。51年,永和勵行中學命案,田徑國手紀政和籃球國手荊玲的體育教練崔蔭,槍殺校長韓克敬,造成7死3重傷的悲劇。53年,高雄梓官鄉蚵寮國小發生命案,4死4傷。55年暑假,板橋中學校長汪洋被刺殺。58年,基隆高中學生斧劈班導師。這些校園喋血案,件件都駭人聽聞。 直到後來教官進駐校園,大力整頓,騷動的校園,才漸漸的恢復了平靜。

    夜未央,人未散。杯觥交錯間,人人酒酣耳熱,我何必為他人擔憂。來,老兄弟們,勸君更進一杯酒,管他勞什子校園命案,趕快把教官趕出校園,任他太陽花遍地開花。乾杯!千杯,千杯,再千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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