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傳媒Mediaphone專欄】前陣子換工作，我舊工作與新工作之間並沒有無縫接軌，中間有兩三個禮拜的空檔，那段時間我有去找了一個朋友吃飯，她是我復興商工的同學，叫做小雨，現在已經是某設計公司的女總裁老闆了。
回想當初，我們還一起在雕塑工廠一起做泥塑，畢業展的時候還扛著作品去展場（記得好像是國父紀念館）拼裝，真的是很讓人懷念的高中時期。
小雨那時候就已經是個很漂亮又很可愛的女生，而且又是最強職業女高中生，很多人追，個性也很率真又堅強，對作品很有自己的想法，做起事情超仔細認真，很討人喜歡。她那時都是代表我們學校拿作品出去比賽的，像是什麼南瀛美展，還是校外的美展之類的，不是拿第一名，就是拿第二名。
現在我已經是中年大叔，而她看起來還是跟當年一樣可愛，只是多了一份成熟。不知怎的，她那麼優秀的女生，會跟我這樣的男生變成好朋友？
現在仔細想起來，可能是我那時候常常買七七乳加巧克力去學校雕塑工廠吃，因為小雨的工作檯就在我旁邊，每次我要打開巧克力，準備開吃起來的時候，她就會看到我在吃，那所以我也不好意思自己在那邊吃，也會分給她一個。
「你怎麼這麼喜歡吃這個啊？」從小雨問我這句話開始，我們就邊分享巧克力邊聊天(然後她邊分我喝她從不知道什麼地方帶來的威士忌？她好像說是從她爸的酒櫃裡頭拿的)，可能是這樣，她就把我當好朋友了吧？
這幾年聯繫的朋友少了，不過很幸運地，我們還是無話不談的好朋友，從電話到msn，再到line。
從畢業後，我就開始工作，跑去陽明山上的一家在做玻璃纖維翻模的工廠上班，而小雨則是繼續升學念台藝大，有幾次我去板橋她學校旁找她，真的就整個人變成藝術家看起來很亮眼的感覺，而我則是穿的就跟板模工人沒兩樣。
後來她創業，都還是會分幾個小案子給我這個窮光蛋同學，讓我渡過幾次吃泡麵的時光（雖然現在還是吃泡麵居多），實在很感謝她。
用七七乳加換案子做，實在是我這輩子最划算的交換了。
現在要寫的這個故事，就是那時候我新舊工作轉換時，中間空檔去新店找她吃飯時，她告訴我的故事。
我們念復興的時候，我跟她還有我們幾個同學，另外的兩個男生還有一個女生，加我跟她就是五個人，為了要做畢業展作品，三年級的時候一起在離學校不遠的地方，合租了一個頂樓加蓋的地方，當作我們的工作室，我們就經常外宿在那邊，很認真的做著畢業展作品。
那時候我們住的公寓是一個舊公寓頂樓，公寓的格局就是一隻中梯給兩邊的住戶共用。中梯往上每一層都有左右兩戶，一直到了頂樓，一樣會有左右兩邊的頂樓鐵門，那時候兩邊的頂樓都被加蓋，我們住這邊，另外一邊是一對有點年紀的夫妻帶著一個小女生住在那邊。
這兩邊頂樓都是同一個房東。
那時候，在頂樓住的環境不是很好，加蓋的屋頂是鐵皮，夏天超級熱，冬天也很冷，房東應該也知道他房子的狀況不優，所以房租在那種居住條件下，還算是合理的價格。
不過就算是這種價格，我們還是經常會聽到每個月的月初，房東就會上來隔壁頂樓在那邊大小聲，向那對夫妻催討房租。
「你知道當初住在我們對面的那對夫妻吧？」被小雨這樣一問，我開始想著那對夫妻的臉孔。
「知道啊，他們好像常常被房東催房租對不對，每次房東上來都在那邊大小聲，好幾次我們都跑出去偷看，他們到底是在吵架還是幹嘛，結果都看到他們一直跟房東道歉。」
「對。我們在畢業展前，你、芳婷跟小胖都搬回家去了，只剩阿力跟我還住在那邊，那時候那對夫妻常常過來跟我們搭話。」小雨這樣說著，可是我的注意力卻沒在這個故事上了。
「妳那個時候，是不是跟阿力交往了啊？」
「現在才在問我這個，啊你又不追我，給你機會也不懂啊，那時候只剩我跟阿力兩個年輕氣盛的孤男寡女住在一起，你說咧？哎呀，說到底還不是因為你太笨了不來追我。哈哈。」小雨說完咯咯笑著。她耳垂上的垂條鑽光耳環隨著小雨笑著，邊閃晃著點點光芒。那時我實在太傻了，早知道我就應該要…。
「欸，這個不是重點啦，你又在胡思亂想什麼了喔？又被我抓包了。」小雨跟我實在太熟了，熟到我在胡思亂想什麼都知道。
「我在想說，當初沒追妳真的是我太笨了。」我說完後，跟小雨一起大笑了出來。
「你到底要不要聽啦，都不認真是怎樣？」
「是，好啦，我有在聽啦，從現在開始要非常正經八百地開始聽你說，那你說那對夫妻來搭話，然後怎樣？請說吧。」我趕緊收起笑容，假裝一副正襟危坐地好好聽小雨說。結果我們兩個又笑了一陣，才停下來繼續說這個故事。
「我說，那時候只剩我們兩個住在那邊，突然有一天那對夫妻來敲門，那時候阿力出去打撞球，我在家裡上網，聽到敲門聲就跑出去開門，看到那對夫妻怯怯地站在門外，他們身後躲著一個小女生，抓住媽媽的大腿，從那後面露出半個頭來看我。」
「來串門子喔，還是幹嘛？可是我們之前都住在那邊的時候，他們好像沒有來過，只是有時候早上出門去上課看過他們跟一個小女生出門…，妳說的小女生就是那一個小女生嗎？」我試著想起當初的記憶。
「對，那是他們的女兒，他們想要我幫忙他們當保母，帶一天小朋友。」
「原是是這樣。」我努力在腦海裡想起那個小女孩的臉孔，只記得是個有可愛瀏海的小女生，臉蛋則是完全想不起來。
「對。他們好像是臨時要出門去工地打零工，那時候已經準備放暑假了，所以想請我這邊幫忙照顧小朋友。」
「我不知道妳這一段耶，後來咧？」
「我那麼善良，當然是答應啊。那個媽媽看著我的表情原本很憂心，聽到我答應了，就看著她的老公開始有了一點笑容，像是放下了一個重擔那樣。有時候有能力又可以幫助別人，其實是一件很快樂的事情。看他們這樣我也很開心。」
「那這樣很棒啊，可以幫忙到他們。」
「只是…。」
「只是？」
「就在我答應之後，他們把女兒的手牽到前面來。那個小女生很有禮貌，對我說：謝謝姊姊。然後就直接來牽我的手，我也嚇了一大跳，居然是這麼大方的小女生耶，剛剛還看她怯生生地躲在媽媽屁股後面。
可是後來我才發現，好像是這個小女生，常常被爸爸媽媽託在別人家，後來也變成會看眼色，知道怎麼作可以先討好對方，也有可能，是媽媽教她的，我猜的。因為不太會有一個二年級的小女生，會這樣子去主動牽陌生人的手。」
「等等，是家暴的那事情嗎？」
「不是啦，你不要職業病上身。就只是小女生會看眼色而已，我覺得有點心疼這麼小的小孩就會看別人的眼色，這麼小就已經在學習長大了。每次房東上來臭罵她爸媽不按時繳房租時的嘴臉，你覺得那個小女生不會看到嗎？看久了也會知道自己家裡的狀況是怎麼一回事好嗎？」
「還好，那我就放心了。」不知怎地，可能是我在工作上，經常接觸到這類有家暴的社會事件，剛聽到小雨這樣說，我心裡突然對小孩子擔心起來，以為是他們家裡發生什麼狀況，還好沒事。不過又想想才二年級的小孩就已經開始在學會長大這件事情，的確又有一點心疼。
「她媽媽這時拿出一個粉紅色的小袋子交給我。我記得很清楚，上面是一個可愛卡通笑臉圖案的粉紅色拉鍊夾小布袋。」
「什麼拉鍊夾小布袋？裡面裝什麼？」我好奇地問。
「裡面全部都是藥。」
「藥？」
「對，全都是那個小女生的藥。那個媽媽說小孩子出生之後身體就一直很不好，一直看醫生，也一直在吃藥，之後就告訴我什麼時間給她吃什麼藥，然後哪一顆藥要間隔多久吃一次這樣。我根本記不起來，還進去拿了紙筆來寫，我看了看站在我身旁的那個小女生，這麼小就是個藥罐子。後來我才發現她整個人都很瘦，就有點營養不良那樣。她媽媽說是她身體太虛弱，腸胃很差，沒有辦法完整吸收營養。」
「天啊，好可憐喔。」
「對啊。我從那一次開始，三不五時就會幫忙那對夫妻照顧他們的女兒，她叫做純宜，我都叫她宜宜。有時候宜宜爸媽要去做大夜，聽他們說是打工那種顧馬路指揮交通的，宜宜就會來跟我住一晚。
她來的時候，都會想幫我整理打掃什麼的，很貼心懂事。那段時間我跟宜宜變成了好朋友，她會告訴我爸爸媽媽的事情，還有學校同學的事情。」
「好乖的小孩喔。」
「可是偶爾她會生病，就是那種躺在床上就整個昏睡過去，全身發燙，緊急的時候都會送醫院急診去。好幾次我也跟著她爸媽去急診照顧宜宜。真是個可憐的小孩，身體真的很差。」
「這樣不是常常會拉警報，很危險耶。」
「就是說啊。」小雨拿起桌上的蘋果蜂蜜茶喝了一口。「對了，那陣子我不是還跟阿力住嗎？他那時打了兩份工。」
「我記得，以前他就有在麥當勞打工，好像是在館前路那間，對吧！」
「對啊，他後來又接了一個撞球間的櫃檯，他常去打撞球，跟老闆混熟了，老闆就雇他了。那時候他就是兩個工作都在晚上，一個在大夜，所以有時候早上回來時，就是精神很不好。」
「阿力那時候好像也是自己搬出來住了，沒有跟家裡拿錢，也是有夠拚。我那時候還是一個跟家裡伸手牌。很佩服他。」
「佩服什麼鬼啦，你知道後來他因為打工，精神不濟，差點引發火災耶。」
「你是說，你上次跟我說過的火災那一次喔。」
「對啊。我只跟你說過火災，可是這個有關我幫忙照顧宜宜的部分，我好像沒跟你說，你之前說有在寫一些不可思議的故事，說不定可以寫我這個。」
「好啊，你說說看我來寫。」
「好啊，就是那個時候，宜宜又因為拉肚子發高燒，一直昏睡，就被送去急診，那天我也跟到醫院去幫忙了，到了傍晚，宜宜有醒了過來一下子，她還是很乖，一醒來就說對不起姊姊讓你操心了什麼的，真的是聽到我當場就哭出來耶，怎麼有這麼乖的小孩啊！
當天因為宜宜拉肚子的狀況還蠻嚴重的，醫生就要宜宜住院觀察看看，所以我就在那邊等，讓宜宜媽媽先回家拿一些小朋友要住院的東西，到她回來之後，換她媽媽照顧，我才回家休息。
那天因為我還蠻累的，因為當天早上五點多，就聽到宜宜媽媽來敲門，請我幫忙一起送宜宜去急診，因為爸爸去上大夜，還沒回家，我就盥洗一下就起來跟著宜宜媽媽去醫院。
回來太累了，那時候阿力已經出門去打工了，我就連澡都沒洗就睡死了。
隔天早上，阿力回來了，精神不濟，好像要泡咖啡還是煮泡麵吃什麼的，他後來說，他在瓦斯爐上面燒了開水，那時候我還在睡覺，不知道他回來了。
結果阿力他居然燒了開水，就給我睡死在沙發上了！」
「這一段你說過，我知道後來火災，你們賠了很多錢給房東。」
「對啊，還好消防車很快就來了耶，嚇死我了。那個時候我不是在睡覺嗎，結果你知道我聽到什麼嗎？」
「什麼？消防車喔？」
「不是啦，我聽到宜宜在叫我的聲音。」
「你做夢喔？宜宜那個時候不是在醫院嗎？」
「對啊，我跟你說，那個時候我在睡覺，然後突然覺得有人在我後面拉我的被子，我半夢半醒地醒來了，看見宜宜在我床邊，站在那邊笑笑看我。我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我也笑笑地跟宜宜說：「欸？是宜宜喔，你回來了喔，你生病好了嗎？」
「我生病…好像還沒好。」宜宜還是笑笑的看著我。
「那你怎麼跑來這邊？趕快回去醫院睡覺，不可以跑來姐姐這邊，你肚子不是痛痛嗎？現在還痛嗎？」我趕緊起來，把宜宜拉過來，輕輕撫著她的小肚子。
她那時候真的有夠瘦的，撫著她的肚子的時候，都能夠摸到她的肋骨，一排一排的，有夠讓人心疼。
「我想來找姐姐。」
「要找姐姐的話，隨時都可以來找我啊，可是你現在生病耶，怎麼可以跑出來。媽媽跟醫生有說可以讓你回來嗎？」我那時因為有點擔心宜宜的身體，又有點生氣她怎麼自己跑回來找我，說話口氣變得比較重。
「沒有…。」宜宜聽到我這樣說話，說話變得很小聲，有點快哭了的樣子。我看她這樣，馬上意識到我不該這樣對她說話。
「宜宜乖喔，姐姐是擔心妳啦，沒有罵妳喔。那沒關係，那妳先在姐姐這邊好了，好不好？嗯？不要哭哭喔。」我趕快做個鬼臉逗她。
「好。」這時候宜宜才又破涕為笑，這時我看見宜宜的笑容，突然覺得有一種很溫暖的感覺，但是又覺得有點奇怪，這是怎麼回事？
「姐姐…。」正當我覺得困惑的時候，宜宜小聲地叫了我。
「嗯？怎麼啦？」我看著宜宜的眼睛回應她。
「姐姐可不可以現在跟我一起出去玩？」
「可以啊，可是妳肚子不會痛痛了嗎？可以到外面去玩嗎？」
「還有一點點痛，可以沒關係，可以跟姐姐出去玩一下。」我聽著宜宜這樣說，就有一種感覺是：「好啊，跟宜宜出去玩一下也沒關係，而且現在好像必須得先陪她去玩一下才行」的那種想法在我的腦袋裏頭。
「阿力哥哥也可以一起去嗎。」宜宜抬頭問我。
「當然可以啊。」那時候不知為什麼，我就是知道阿力就睡在外面沙發上。所以我就起來，一隻手牽著宜宜，走到房間外面的沙發旁邊，叫醒阿力。
「阿力，阿力，起來，陪我跟宜宜去玩。」我把阿力的身體搖了搖。這時候阿力慢慢醒了過來。
這時候我看著阿力的眼睛慢慢睜開之後，他的臉從一臉惺忪慢慢直盯著我身後，猛然轉變成驚恐的表情。
突然一下子他從沙發上跳起來，把我的手一抓，就往門外面跑。
我被他這突如其來的動作給嚇了一跳。「阿力，你幹嘛啦！突然跑那麼快。」
「失火了，小雨，快跑。」聽到阿力這樣大喊，我好像意識過來什麼東西，就一瞬間！真的是一瞬間而已，突然一整片火紅色的光芒，伴隨著超級強烈的熱氣，從我背後竄散過來，我一轉頭這才看到我後方整個廚房都是火，火焰超大，都燒到天花板上面去了。到處都是臭灰搭的焦味跟塑膠被燒熔的味道。
「啊啊！」我連尖叫都來不及，就被阿力拖著，連鞋子也來不及穿，就從頂樓的鐵門，拼命往樓下跑。那時候，我右手被阿力抓著，左手握著宜宜，就這樣跑到樓下。
一到了樓下，好幾台消防車都已經在樓下了，好多人在圍觀。我這時才覺得自己脫離了火災現場，已經安全了。我猛一回頭想看看宜宜有沒有怎樣的時候，才發現我左手根本沒有握住宜宜的手，就只是握著拳頭而已。」
「你沒有牽著宜宜的手？那叫你出去玩的是誰？難道宜宜在醫院已經…。喔，天啊，天啊，你不要跟我說宜宜那時候已經…。」
「你現在想的，跟我當初想的應該是一樣的啦，對不對！後來消防隊很快就把火給滅了，我把現場讓阿力先hold著，反正是他的錯，讓他先自己去面對房東，當時我整個心掛著的，就是宜宜而已。
那個時候還沒有手機，在火滅了之後，我上去看還好只是廚房被燒到烏漆麻黑，沒有燒到房間，我換了衣服，拿了錢，就趕緊衝下樓。我先找了一台公用電話，用銅板打去醫院問宜宜的狀況，可是醫院說要幫我轉接到病房了解狀況，就一直放音樂給我聽，等了一兩分鐘，電話居然給我自己斷掉了。
我忿忿地掛上話筒，趕緊隨便在街上叫了計程車就衝去醫院了。」
「然後呢？然後？」聽小雨說，我超級緊張。這時候小雨突然停了下來，又慢吞吞地喝了一口蘋果蜂蜜茶。
「欸欸，然後呢？這個時候你還在喝什麼茶？趕快說啊。」我超級緊張地等著小雨說完故事結局，深怕宜宜出了什麼事情。
「等一下嘛，計程車到醫院也要一段時間。」小雨又喝了一口蘋果蜂蜜茶，而且還是超級優雅，非常故意展現優雅地，慢慢喝著她的蘋果蜂蜜茶。
「……。」小雨什麼都好，就是這一點很故意，故意讓別人急翻天，所以我們只能當好朋友，沒辦法成為情侶。
那天，小雨衝到了醫院，就衝進電梯，直奔宜宜的病房，她顧不得用跑的會不會去打擾到同房的病友，一到宜宜床位前，唰地一下就拉開宜宜床位的遮簾，宜宜正坐在床上喝著粥。宜宜並沒有被小雨突然唰開遮簾的動作給嚇一跳，反而像是在等小雨來那樣，放下喝粥的調羹，慢慢抬起頭來。
一看到小雨，宜宜的第一句話就笑著說：「姐姐，我好了，我們可以一起出去玩了。」
宜宜的媽媽那時剛好辦好出院手續一進來，給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她一副不解地看著小雨伏在宜宜床畔，哭成了淚人兒。宜宜正用她的小手輕輕拍著小雨的背，彷彿在告訴小雨：一切都沒事了，等你哭完，我們就一起出去玩吧。
宜宜用食指在嘴前向媽媽擺了一個「噓」的示意動作。媽媽知道了宜宜的意思，只悄悄地拉了張椅子在旁邊等著。
她等著小雨哭完，帶著宜宜，三個人再一起回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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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雨如果妳在讀的話，這篇送給妳，致我們當時未竟的青春。
作者為喜歡怪談的影像工作者，YouTube影音頻道為「阿杜給你拍拍」
https://youtube.com/user/fbdu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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