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時會出去演講，因此認識了一些老師。前些日子，一位私立高職的英文老師告訴我，部訂高職高一英文教科書的第三課，書本裡面就註明了16個生字，當時他就感覺不妙，因為他知道他的學生英文程度是很差的，16個生字如何應付？他說他感覺到他的學生對英文非常厭惡，幾乎都在放棄之中。
他找了一位同學來搞清楚是怎麼回事，這位同學在上課時還沒有完全打瞌睡，其結果是，這位不打瞌睡的同學對於第三課有35個生字，難怪他的學生們都無法念英文。
我問他，這些生字是哪些？他告訴了我。難怪他心情非常不好，因為高一的學生連以下的一些字都不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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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老師才被學校派去受訓，是有關素養的問題。對他來講，他所受的有關素養的訓練和他的教學毫無關係。他很想降低標準，教他的學生更基本的英文，可是校方覺得如此不妥，畢竟學生已經是高中生了，學簡單的英文可能又被教育部指責。
這位老師和他的學生們很誠懇地談過，發現他們並非不想念書，而是在小學的時候完全沒有學好。這些孩子的父母都不會英文，也從來沒有讓他們進過補習班。
他們在小學時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英文是很差的，老師也沒有要求他們英文要好一點。到了國中才知道自己的英文奇差無比，但是也不知道怎麼辦，國中的時代他們幾乎沒有學英文，因為班上有的同學英文還是很好的，老師也只能照顧那些學生。
這位老師所在的學校是一所私立高職，他早就發現學生程度很差，使他嘆息的是，學生的程度還在往下降，政府似乎完全不知道教育的真相。但是他說他仍然會努力的，他現在的做法是要學生至少學會那些基本的英文字。
這位老師有點埋怨，他說如果學生在國小就有一定的英文程度，高中老師就不會幾乎束手無策了。
我當然感到很難過，為什麼政府在高唱素養大道理的時候，不理會弱勢學生的程度？為什麼沒有在小學就把關？可是我也替國家感到幸運，因為還是有些有良心的老師們在替國家做一些有意義的事。
作者為清華大學榮譽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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