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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秀枝/愛現、補牆,尼克的收藏故事

 藝術收藏最開心的事,莫過於分享,尤其透過公開展示,接受讚美。

 台中收藏家尼克(李哲男,Nick Lee)於15日在順天藝術中心舉辦收藏展,以及新書發表座談會,吸引了藝術界人士的共襄盛舉。

 新書與展覧名稱「尼克的收藏-關於人物」,封面就是中國當紅藝術家曾梵志,西裝筆挺、滿臉春風的作品。尼克有著畫中人物的相同穿著品味,更有雙畫中的晶亮黑皮鞋。他打著同色系領帶,人如其畫、畫也如人,在台上與友人搭唱問答,風趣幽默,笑聲連連。

 該本新書,紀錄了尼克從24歲開始,花了兩個月薪水,買了幅陳朝寶作品,畫中的菩薩,彷彿有神性,一直牽引、影響著他,走上漫漫30年的收藏不歸路。

 座談會是以「揭開尼克的收藏面紗」開始,一週後,將再舉辦「藝術資產的投資與配置」,倍受各方期待。

 尼克不諱言,自己買畫的最初動念,是為了補牆壁,東方、和風式的美美感覺,吸引著他,有了藝術氛圍後,逐漸有了推敲藝術家想法的渴望,結果越探越深、越收越廣,其中以人物,最讓他投射了更多的個人覺知與情感,人畫之間的相吸相融,讓他欲罷不能。

 怎麼樣才算是幅好的藝術作品?尼克以為,美感是首要考量,包括比例、空間、顏色,其次是層次,透過層次,更能看見作品的景深內涵。

 為了讓現場觀眾了解層次概念,他邀請了3個好朋友,在台前作即興演出。2男1女,排排站,他先拆開左男,空出距離。而右男與中女,即勾肩搭背起來,一看就像男女朋友關係。接著,左男加入,右男摟靠中女的同時,又把手從後面伸向左男,然後與左男十指緊扣。這場景,該如何解釋,尼克留給大家思考。有人說右男是雙性戀,既與中間的中女,相依相偎,又感情出軌,與左男出櫃、搞同性戀。但尼克自己的解釋是,右男為女友緊迫盯人、窮追猛打的壓力下,找來麻吉左男相營救。些許八卦的喬段,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不過,因為透過2個或3個的比較,陰陽、高低、層次立判,而拉開其中1人,產生的空間感,正是畫作强調的空間距離,重要性十足。

 尼克收藏當中,人物作品是很重要的收藏比率。為何愛上人物系列,應該與他的情感的投射有關。

 尼克舉例說,乍見潘玉良祼女,彷彿一見鐘情。而畫中女士的眼神, 緊緊相連,不管他怎麼移步,款款情深,總是目不轉眼,盯牢著他,彷彿哀求著他「帶她走、買回家」。結果在拍賣現場,為了信守款款深情、帶她走的承諾,他幾乎殺紅眼,非把作品標回家不可。尼克與藝術作品談恋愛的艶遇,羡煞不少在場易男士。

 尼克也收藏藤田嗣治戀愛時期的作品,那畫作的細緻情感,令人傾心。至於常玉仕女圖,也是尼克最愛之一。尼克收藏的那一幅,正是常玉妻子,蕾絲衣飾下,精緻婉約,但那眼神,總是哀怨的,令人不捨。

 尼克對於拍賣公司的預展,十分推崇,他認為是認識藝術家,養眼力的好地方,定期受過這樣的藝術洗禮,功力快速增加。

 參加拍賣時,他不喜歡現場舉,而採電話即席競標,比較理性。但電話中的「要與不要」,常被選擇性使用,他改為「Yes or No」。另外,他也不希望舉牌下決策的千鈞一髮時刻,受到左鄰右舍的干擾,因而選擇隅角,遠離人群干擾。

 與藝術同好討論、分享藝術很開心,但避談買賣。例如,有時同樣喜歡一件作品,如果勢在必得,很容易傷和氣,影響友誼。

 被問及,藝術投資,是否值得投入。他認為,買藝術品,欣賞初衷最重要,投資,風險很高,必須具備許多條件,千萬不要輕易嘗試。

 藝術收藏,他最喜歡在看到心怡作品時,一次買2件,價格漲起來時,賣1件,另1件,就是零成本,這樣操作,自己會很有成就感。

 尼克强調,藝術市場,機會年年在,不必懊惱。20、30年前,買趙無極、常玉,並不是特別了不起的事,結果億來億去,一畫難求。反觀10年前,林壽宇也沒有什麼行情,現在已經上千萬元,跌破早年所有人眼鏡。又如5年前cows很便宜,現在水漲船高。所以,如何尋找下一波的潛力藝術家,就看功力了。

 曾經因為迷戀莫迪里安筆下的女人,尼克從衝動下注,最後發現是假畫,因此為犯錯付出代價,展開漫長國際訴訟,最後在美國FBI介入下,追索出偽作大本營,好不容易拿回他的畫款,但13年的難熬、空白與掙扎,令他刻骨銘心。

 收藏之路走到現在,有什麼遺憾?尼克坦言:作品買得太多、功課作得不夠多⋯⋯。謙虛中帶著真誠。

 至於有沒有「無效庫存」,尼克自己破題,無效庫存指的是賣不掉的畫。但以他從事過房地產的經驗來說,沒有賣不掉的東西,只有賣不掉的價格。便宜賣,或者,折價與親朋好友分享,都是可行方法,還會廣結善緣。尼克一語道破。

 尼克習慣,買了畫後,會檢視畫框,他經常換框補色,為畫作穿衣服。一幅潘玉良花卉作品,就被他找到同色系絨布裹新框,又加上透明壓克力片,讓整幅作品,明亮、年輕、又精緻了起來。

 藝術收藏態度、分享喜悅、藝術資產配置,都是尼克口中,提升生活樂趣的不二法門。這回公開37件作品。尼克坦承,自己「愛現」,也會更努力作好藝術收藏,讓自己可以繼續「愛現」下去,以達到自己「do something 」的生活口頭禪目標。

 

作者為典藏雜誌社社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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